柯俊维只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便继续处理文件,“什么事?”
景深站在他书桌前,“关于我的生日会您有什么安排?”
柯俊维把笔放下,“柯凉说,你打算把继承人的事先缓一缓?”
景深抿唇,“恩,您还年轻,我觉得这件事没必要这么急于宣布。”
柯俊维嗤笑一声,“就因为这个?”
景深斟酌着词汇,“恩还有陈沐”
一提到陈沐,柯俊维立刻变了脸色,“他怎么了?”
景深抬眼看他,“您打算怎么安排他?柯家的家业只给我一个人?他毕竟是您的养子,我的弟弟。”他这话说的有点咄咄逼人了,似乎是急于说明其实陈沐值得更好的对待似的。
听他的话,像是柯俊维对陈沐非常的不厚道似的,柯俊维似是有点讶异他会说出这种话,沉默一瞬,“你们感情这么好?”
景深一滞,轻轻呼了口气,“是,我们毕竟是兄弟。”
柯俊维定定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那种释然的笑,起身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不愧是我柯俊维的儿子!总算是有了点气概!”
景深有点懵,下意识揉了揉被他拍疼的肩膀。
柯俊维负手在他旁边转了一圈,叹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不过,陈沐这孩子唉”
景深一手还扶着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爸,您是怎么打算的?”
柯俊维低眉思索片刻,“我打算把柯家的家业给你,至于陈沐,给他足够的资金,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景深点头,他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陈沐感情比较细腻心思比较敏感,对他不能有过多的限制。
他们这么想,完全是出于善意。
隔天,柯俊维把这件事告诉了安长秀,当时两人正坐在二楼小客厅的沙发上,安长秀在看时尚杂志,柯俊维在看财经报刊。
客厅走廊和楼梯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人都完全没有察觉到陈沐已经站在楼梯拐角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手里紧紧攥着耳机,指关节白骨暴突,那力道,似乎是要硬生生把它折断了。
生日会的事全权交给了柯凉去处理,景深去英国出了趟差,预计为时一周。
这期间,就像每一个尽职尽责的男朋友,段文郁按时给他打电话,甚至有一天早上景深刚一打开房间门,就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快递小哥,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是几行儒雅风流的字体,第一行写着:致我最爱的景深。
一瞬间,景深有点恍惚,隐隐约约竟看到那个温柔微笑着的高大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的温柔,他从没有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时候,他总是恰到好处风度翩翩善解人意。
好到让景深觉得不真实。
可是,饶是他情商再低,也明白一个道理:感情本来就是不理智的,它会让人嫉妒吃醋甚至发狂,若一个男人在你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模样,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那他多半是不爱你的。
这么想着,景深瞬间就失魂落魄起来。
☆、
景深从酒店要了一个花瓶,把那束玫瑰插在里面,放在床头,然后看着它一点一点枯萎,临回国的那天,那玫瑰,终于彻彻底底的死了。
下了飞机,走出通道,毫不意外地看到助理等在那里,看到他立刻奔过来,高跟鞋咚咚咚地敲击着地面,“少爷,下午您和锦盛公司的总经理有一个会谈,晚上有一个酒会需要您出席,这里是资料需要您过目。”
景深眉头微微蹙着,“我知道了,车在哪里?”
助理紧走几步,“在大厅外面停着。”
景深推着行李,助理抱着文件跟在他身边,两人走出通道,立刻有身穿严谨西服的人过来接过行李往后备箱里放,景深站在原地,略一停顿,像是感应似的,抬眼往左边看。
几步之遥,段文郁站在他那辆低调的黑色奔驰旁,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明白过来眼前的状况,心里立刻有点打鼓,我去!要是小少爷跟着这男人走了那可就糟糕了!下午的会谈和晚上的酒会可都是非常的重要,柯凉副总经理吩咐过一定要景深少爷出席的!
景深沉默片刻,抬脚往那边走。
站定在那男人身前,“来接我?”
段文郁笑着去拉他的手,“嗯,先回家休息?”
景深把手抽出来,“不了,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谈,不能缺席。”
段文郁脸上表情一点也没变,“那我送你去公司。”
车上景深一直在看助理递上来的文件,低着头抿着唇一言不发,偶尔食指会摩挲着笔杆,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段文郁非常的忙,来接他已经是特意抽出时间了,路上也是一直不停地在接电话发邮件。
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到了景深的公司楼下,车子已经停了他却还没有发觉。段文郁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景深不经意间看向车窗外,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段文郁想要说声抱歉就立刻下去的,可是看到那男人温柔地微笑着,甚至是带着一丝宠溺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却突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心里有点酸涩,喉咙动了动,这才道,“我上去了。”
说完就要拉车门下车,段文郁却突然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角,轻声道,“晚上的酒会你也会去的吧?”
景深脸色一红,愣愣地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