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爷子笑着给景深夹了菜,道,“多吃点,看你瘦的,平日里工作忙,不把身体养好可怎么行。”
景深笑着道,“是是”
按道理说,作为段文郁的母亲,这个时候段夫人应该对景深有着很强烈的好奇心才对,可是眼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和景深多聊几句的意思,只是一直得体的微笑着,而且,或许是保养的好,她脸上并未呈现出一丝的老态,甚至眼角的细纹都不怎么明显。
景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面的两位老人身上,嘴里全然没吃出什么滋味。
段文郁一直是面无表情,偶尔还会特别自然的给景深夹菜递纸巾。
段老爷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却越发深沉。
饭毕,景深留下来陪段夫人去客厅聊天,段文郁被段老爷子喊进书房。
门一关上段老爷子就重重地出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沉沉地道,“文郁”
段文郁面无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既不是厌恶也不是不耐烦更不是冷漠,就像是就像是对着家里的一件摆设似的,“是,父亲。”
段老爷子眸子盯着他,“你是怎么打算的?怎么领到家里来了?不是说是场面功夫吗?这是唱的哪一出?”
段文郁不答反问,“父亲对景深不满意吗?”
沉默片刻,段老爷子一字一句地道,“不是不满意,”说着抬眼盯着他这个儿子,“我知道你平时办事稳重,凡事都知道分寸,无论交给你什么事,你都能超出预期的完成,别人都说我老段家祖上积德坟上冒青烟,得了两个极好的儿子,你和政扬有今天的成就,我也很欣慰。”
“你已经是不小了,按理说你的事我不该插手,可,景深这孩子,我必须要说一句。”
段文郁依旧非常的有风度,“您请讲。”
段老爷子眸色沉沉的,“咱们家和柯家是世交,交情虽然不很深可是也不浅,一旦中央有什么变动,咱们两家肯定还是一派的。”
“柯家的状况我也清楚,景深的成长环境非常单纯,这孩子,你动不得。”
段文郁抬眼看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您这是什么意思?”
段老爷子盯着他,“他出了事,柯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柯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听了他的话,段文郁似是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您觉得我会害他?”
段老爷子没有回答,可是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段文郁脸色非常的平静,掸了掸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道,“您就甭担心了,我自己有分寸。”
他这么说,就表示他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不会搞出无法收场的事情来,段老爷子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段老爷子虽然说年纪渐渐大了,可是身上却没有出现一丝一毫那种年长的人经常会犯的“容易心软”的病,相反,他一如年轻时般敏锐而铁石心肠,这也是为什么在优秀的年轻人才争相涌出的现在他还能稳坐军委三大支柱之一位置的原因。
所以对段文郁说的那番话,并不是他大发慈悲心肠对景深有了恻隐之心,相反,他完全是为了段家和柯家世家交好的大局,以及万一中央要大换血的话,段家的生存问题。
可是,无论心思多么敏锐,他永远都无法猜透自己的儿子——段文郁。虽然说段政扬心机很深手段也非常的圆滑狡诈,可是他和段老爷子有很多相似之处,关于军政界的很多问题,两人都能沟通交流。可是段文郁却完全不是这样,段家从来都没有人能清楚地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永远都是一幅彬彬有礼的模样,非常的知道分寸,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客厅的沙发上,景深如坐针毡,可偏偏还必须要强自镇定,段夫人端庄贤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捧一杯热茶,微笑着道,“孩子,今天的饭菜怎么样?”
景深立刻笑了笑,“味道很好,谢谢伯母款待。”天知道那些饭菜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段夫人微笑着,“客气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景深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段夫人这就表示接受他,允许他和段文郁结婚了?
掩饰性的端起咖啡放到唇边,景深扯了扯嘴角,这剧情也发展太快了吧喂,他还没打探清楚段文郁到底在搞什么,这下子就修成正果了?!
段夫人招了招手,道,“孩子,你过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景深应了一声,绕过桌子坐在她身边。
“这个呀,是我段家代代相传的戒指,”说着拉住景深的手,“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
景深心脏一记猛跳,指尖都有点颤抖,脑海里有点乱,想说点什么表示一下可是一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段夫人拉着他的手给他套上,微笑着道,“怎么?不愿意吗?”
景深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谢谢伯母”说着看向她的眼睛,“我会好好保管,请您放心。”
段夫人仍旧是一幅眉目慈善的模样,道,“那就好,文郁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景深闭了闭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本来,他是一个特别自我的人,心思也特别的偏执,爱上一个人,即使撞得遍体鳞伤身心俱焚,也是绝对不会回头的,简直死心眼到了极致。
他爱着段文郁,所以明知段文郁背后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他却依旧为情所困无法自拔,因为,他自己非常的清楚,如果不能和段文郁在一起,那他这辈子都将会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