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宪早就想去了,这下自是喜形于色,命令何书光几个搬了几箱炮弹放到吉普后座,他则充当了司机。
虞啸卿上了副驾驶座,嗔道:“倒不见你平日这般积极,你和川军团的那位倒是何时交情这般深厚了?”
张立宪赧然,“师座,龙文章他……”
“行了,回来再与你废话,开车。”
张立宪得令,一脚踩下油门,把汽车开出了飞机的速度。
当虞啸卿一行人赶到时,轰炸已进入了尾声。龙文章带着假笑收下了支援的炮弹,给虞啸卿行礼。
虞啸卿道:“说吧,你这儿怎么回事儿?我还以为你真的乐得消停了。”
“兔崽子们手痒痒了。”
虞啸卿没心情和龙文章调笑,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那个能攻下南天门的办法。
“你还是不愿意说?”
龙文章挠挠头。
虞啸卿二话不说,竟再一次跪下了!地面不平,掺和着小石子和废弃的弹头,磕得虞啸卿的膝盖发疼,可他愣是身子笔直,一动不动,像是入定的老僧。
“师座,师座,我们不兴这样。”
龙文章去扶虞啸卿,却被一把推开,“我只求一个办法。”
龙文章和袁朗对视,摸摸鼻子,很是无
辜。
这边的动静把好事的炮灰们都吸引过来,他们自觉地围成一个圈。中间的虞啸卿,龙文章,袁朗三人倒像是表演杂耍的。
张立宪眉头紧锁,他可不愿他最敬爱的师座在这帮兵渣滓跟前丢了面子,可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劝。他瞪一眼龙文章,龙文章向他摊摊手。张立宪颇是恼怒,他走到虞啸卿旁边,也直挺挺地跪下了。
龙文章这一下慌神了,他家的小孩儿向来是顶天立地的,何曾这般委屈求全过!再加之前一阵子张立宪养伤,龙文章时时前去探望,两人的感情说不上蜜里调油,也算得上如鱼得水,龙文章哪儿舍得张立宪遭这份罪。
袁朗轻咳一声,示意龙文章该适可而止。
袁朗一手扶着虞啸卿,一手扶着张立宪,道:“师座,张营长,我们进屋谈。”
龙文章忙抱着张立宪的腰就把人给生拖死拽地拉起来,“对,对,里面谈。师座请进屋,张营长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张立宪狠拍龙文章搁在自己腰间不老实的手,倔强地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干啥子不要我进去?!”
龙文章放低音量,“乖,晚上我去找你。”
虞啸卿和袁朗都进了小木屋,龙文章也不能耽搁了,他想亲亲他家的小孩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算有这个色心也没这个色胆,只能偷偷捏了下张立宪手心,这才一阵风似的进了屋。
龙文章的办法真正是断子绝孙。
由两百名打了四年仗以上的老兵组成的敢死队,趁着某一个大雾天摸到南天门的滩涂,他们不能使用枪和手榴弹,仅仅凭借刺刀和敌人冲杀。然后他们钻进南天门地底地形复杂且暗无天日的甬道之中,摸到日军的主堡,趁其不备,攻其不意,抢占先机。
虞啸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大雾天进攻是为什么?滇边的飞机大雾天起飞等于自杀,大雾天炮兵压制威力至少去其三分之二,空中打击完全失效。”
龙文章说:“我只知道竹内连山一直等着,在某个万里无云的天气应付美国飞机和师座的大炮。”
“打了四年仗的老兵,这可都是我军的骨血,你要一战就报废掉!”
龙文章多少带了点悲伤,“我不想被新兵的尸体赌注甬道——甬道很重要。往下全靠它。”
“没光,缺氧,只能靠嗅和听,只用能肘和膝爬行,一枪能打穿好几个人。这样的地方,一个日本兵能挡住我们一个连。”
“那是最好的,这样地方很容易被炸塌,里面的人就是永远没人来开的罐头——我听说憋死的人会把脸住抓烂。我的意思是,一个中国兵也能在这种地方拦住一个日军中队,只要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
袁朗插了一句,“如此我们还能学几句日语,在这种
地方谁也分辨不清谁是谁。在每一个转岔的通道口放一两个人,让他们搞不清我们的进攻方向。”
龙文章点头,“我也有此想法。师座,这件事必须得保密,绝密,连上峰也不能明细。”
这些猫腻虞啸卿倒也是省得的,无需多说,他担心的是别的方面,“一个闲人免入的禁地和汽油桶,我解决。可是,你用两百人去钻汽油桶,一个伤亡一具尸体就能拦住前路,你怎么办。”
“后边人炸开。”
“封闭的地方,汽油桶里的一串人,爆炸必然波及他人,怎么办?”
“离炸点最近的人拿身体阻拦爆炸……以免波他的袍泽弟兄。”
等三人将细节和实施方案全部一一商定,已是日暮时分。
这个办法对虞师而言损失巨大,却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也深得虞啸卿的支持。
虞啸卿豪气万千,“两百人,特务营,搜索连,警卫连,你随便挑。”
龙文章说:“那我就斗胆向师座要一个人,我要特务营张立宪营长。”
虞啸卿愣了下,随后脸色阴沉不逊于十殿阎罗。
作者有话要说:囧,卡文卡得厉害……
嗷,虞啸卿的拿的那玩意儿原来叫马刺,不是叫马仗,俺疏忽了……orz
53
53、五十三章
虞啸卿把门摔得震天响,怒气冲天,候在外边的精英们和炮灰们都莫名其妙。龙文章尤不知死活地追在虞啸卿身后絮叨着要物资,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