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倾国虽然身不动,但迎了那一掌之后,唇角却流下一丝血迹。
乔容嘴角挂上一抹狠毒的笑意:“大师兄,虽然你我同出一门,但你既然自己服下‘绝神丹’,便一月内不得妄动真气。现在你孤身前来,又与我拼斗,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小师弟我!”
越倾国神色不动:“若你觉得明早能向她解释如何我会尸横于此,或者突然失踪不见,你大可继续出手。莫忘了,自经过山神门一次后,她对你的信任早不如前。纵然她经的事情少些,但她可并不蠢笨,所有的计较都在她的心中。”
乔容闻言,脸上滑过一抹犹豫,但瞬息不见,只是倒也并未再出手。
“师兄,山神门那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容所指,自然是玉倾身上泛出微光而后三人全身而退之事。
“这事我倒不知。——可惜你当时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最终却仍是竹篮打水。”越倾国话里讽刺意味一点不少。
“你若不坚持跟下山崖,我又怎会向你出手?”
“我若不下去,难道便坐视你在崖底对她出手么?你适才也说我们同出一门,你心里那点计较,我如何不知?”
乔容微笑道:“那又如何?人是你与二师兄商定好之后送过来的,我本不欲趟你们这浑水,自己在医仙谷中已经独自过了数年,也早习惯了。是你们飞鸽传书,告诉我这代巫女外表酷肖当年的‘毒王’,之后又设计把人送来,不就是为了拉我下水么?如今我既已决定入你们的局,大师兄却又反悔?”乔容冷笑数声,“大师兄,二师兄可一向‘心疼’得你紧,我懒得理你们的龌龊事,现下你若反悔,可要想好如何抵挡二师兄的怒火。”
越倾国眸色微微一暗,随即淡淡道:“那又如何?若不是你打算对她用些下流手段,我也不会介入这件事中。”
“说得倒好听。下流?”乔容嗤笑出声,“就算世人不知,你我总该知道,巫女之身,向来百毒不侵,我难道还奢望用毒控制她不成?”说着,乔容眼中忽然有点迷茫神色,又道,“若非二师兄催得紧,我也对她确实有兴趣,否则又怎会打算在她身上试验‘十日醉’?”
“砰”的一声,越倾国突地一掌击来,乔容猝不及防,虽微微侧身卸了一部分劲力,那一掌却还是受得实了,正正印在他肋下,乔容身形晃了两晃,一口血喷了出来。
越倾国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连番动用真气,他的脸色现下比纸还白,可是眼中怒火愈炽,直如欲生吞了乔容一般。
越倾国虽然与乔容师兄弟情谊不深,但两人一师所出,他又怎不知道“十日醉”便是当年自己的师父研制出的药性极烈的chun药?只是那时师父制出“十日醉”后,却只是轻叹一声,便将之封起,从未在活人身上试用过,是而这药的药性到底如何猛烈,是否有副作用都是一概不知。现在听说乔容居然要将这药试用在玉倾身上,越倾国如何不怒?
原本在乔容带玉倾下崖时,他便担心以玉倾明显未经过太多事情的性子,怕是会着了乔容的道而不自知,心里放心不下才强自跟了下去,结果在崖间居然乔容对他出手,那一刻他只以为自己大概生命已到了尽头,怎料到玉倾居然两手抓着他以至两人全掉了下去。虽然玉倾的举动着实思虑不周,但她的情急也显而易见,那一刻,越倾国才真真正正决定不再被钱南望的条件束缚,将自己的命运与玉倾连在一起,无论何事,他都会如在山神洞中那般,挡在玉倾身前。
乔容擦去唇边血迹,按着肋下深吸了两口气,方冷笑道:“你当我想么?若不是她功力高得世间无人可以制住,又百毒不侵,我怎会把这药用在她身上?”何况,巫女百毒不侵,谁知这chun药会不会也同样失效?
越倾国垂下眼睛:“不论如何,你若是再打算对她不利,我必不会袖手。”
乔容浅笑着看向越倾国,眼里带着淡淡的讽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不向二师兄妥协,我还懒得搅你们这浑水。”
“若不如此,我又如何知道她对我情真意切?”越倾国忽地抬头,“我这一生都从没为自己活过,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后退相让。”
乔容仰首望天:“若是你死了,便没人和我争了。”
越倾国不为所动:“你可以试试。”
乔容突然转首,脸上浮起奇异的笑容:“我没那么笨,让你死的办法很多,我不必急着现在出手给她落下什么把柄。大师兄,你以后是想成为二师兄的禁脔呢,还是想死无葬身之地?她虽然聪明,可是于世事却并不通透,若是做得轻巧些,她根本便不会知道。而且——”乔容的笑里带着明显的恶意,“大师兄觉得,我若是告诉她,你所中的毒,根本就是你自己服下去的,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就将她推到了医仙谷来,你觉得她会不会后悔对你痴心一片大老远风尘仆仆带你赶到这里来?我可是知道,她为了救你,生生将三天的路程赶成了两天。”
越倾国冷漠地道:“若她问起,我自会实说,不劳小师弟操心。只是小师弟也要当心,莫太为难于她,不然被她不小心知道了小师弟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对早逝的‘毒王’旧情难忘而将她当成替身,小师弟只怕也会失了让她另眼相待的资格。”
乔容冷冰冰盯着越倾国,越倾国毫不示弱,同样回望过去。
最后,乔容冷哼一声:“师兄,夜深露重,师兄还请回吧,当心不小心染了风寒,万一不治,堂堂医仙大弟子居然死于风寒,会笑掉世人的大牙,白白掉了医仙谷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