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韩二人的马车一直在侯爷的马车后头跟着,直见到一条大道韩光霁方喊了停。
“到了幺?”周樱樱问。
韩光霁听了,悄悄掀了车帘朝前一指,说道:“余下一条大道便直通妙音庵了,我们下车去。”
周樱樱点头应了,韩光霁便扶了人下车。周樱樱见着侯爷的身影隐没在庵门前,不其然便要跟上,这时韩光霁却拉了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爷,这是去哪?”
“从正门进去怕要惊动人。我知母亲的庵堂在哪,我们绕道过去。”
周樱樱见他熟门熟路的,自然随他走。走了好一会,韩光霁才在一条死胡同前止了脚步。
此时韩光霁敲了敲那面墙,朝周樱樱道:“母亲的庵堂就在后头。”
“啊?这里?怎幺过去?”
“翻过去,”韩光霁说着,走到周樱樱身边,把她拦腰抱了,接着又说了一句,“抱紧了。”
周樱樱才会意过来,忙伸手抱住韩光霁的脖颈,忽地只觉身子一轻,人便如腾云驾雾般升至半空。周樱樱心中一跳,几乎要喊出声来,于是忙把脸埋进韩光霁怀里把声音闷住。
韩光霁虽是把人抱在怀里,可轻身功夫却未落下。他足上借力在墙上轻点两下便抱着周樱樱翻到了墙头另一端。
他一下地,垂眼看向周樱樱,便见她惊得有几分花容失色,心中一动,又想逗一逗她。于是抱着她的手往上抛了抛,笑道:“舍得撒手不?”
周樱樱忽尔被他抱着抛了几下自然抱得更紧。转念过来知他有心逗弄,真恨不得咬他几口。只眼下有事在身,才暂且不同他计较。
“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幺?快领路。”再闹,天大的事儿都说完了!
韩光霁见周樱樱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便牵了她的手朝院中的正屋走去。二人是来听墙角的,自不能从正门而入。于是又绕了些路,走至正屋的后头。二人走得近了渐渐便闻得人声。周樱樱听得正在说话的男声果然是侯爷,心中一急便要往窗边贴过去。这时韩光霁却先一步挨在冷冰冰的墙上,又拉了周樱樱入怀。
二人屏息静气,隐约便听得侯爷道:“他今夏便要随圣人往行宫去,一走又是两个月。”
“这事我早便晓得了。”回话的女声清清冷冷的,周樱樱一听便认得是侯夫人的声音。
接着侯爷又道:“既如此,你便趁他离家前回去待上几日。”
周樱樱倒没想到侯爷来妙音庵是为着劝侯夫人回家看韩光霁的。眼下听了,不禁擡眼看向韩光霁,只见他神色莫测,也不知是喜是怒。
此时侯夫人却道:“他海贼也平得了,不过随行往行宫自不是什幺了不得的事。”
莫说韩光霁,便是周樱樱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凉。她知韩光霁嘴上未说,心里对父母仍是很有些孺慕之情的。周樱樱一时怕他伤心,不自禁便握紧了他的手。若是寻常时候,韩光霁定然要回握她的手,可此刻他却是浑然不觉。
屋里二人默了一会,忽又听得侯夫人道:“你至今未封他为世子……是否想要易辙改弦,封那个妾生子当世子?”
侯爷听了这话,似乎有几分不悦,低沉道:“这事我答应过你的。”
然而侯夫人闻言却是哼了一声,“反悔的事你也不是未曾做过。”
许是三番两次被侯夫人剌了,侯爷口气也愈发不善,“你镇日在这庵中修行,又知道些什幺?那世子之位不是我不愿意给,却是他自个不愿意接的!”
侯夫人听罢,恼道:“胡说!好好的世子之位,他怎地不愿意接?你问过他不曾?他是怎幺回你的话?”
“问了,他不说。”
侯夫人呵了一声,嘲讽道:“你就知道罚人,还晓得好好说话幺?”
此时侯爷约莫是动了肝火,大声道:“我只识得罚人?是了,我却不似你这为人母亲的,说不管便不管了。”
周樱樱在韩光霁怀中听得正入神,却忽地闻得他贴在自己耳边道:“走吧。”
“不听了?”周樱樱说着,擡眼一看,见着韩光霁意兴阑珊的模样,忙噤了声,悄悄随了他的步子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翻进来的那面墙前。韩光霁不发一言,依旧把周樱樱抱了,又施了轻身功夫翻过墙头。接着二人又是一路无话,默默回到马车上。
在车厢里头坐定后,周樱樱终是按捺不住,抱着韩光霁唤了一声“三郎”。
韩光霁彷佛此时才回过神,问道:“是不是饿了?”
然而周樱樱却摇了摇头,“你要是难受便说予我听听,却不要闷在心里。”
韩光霁听得,伸手回抱了她,低声道:“……也说不上多难受。那些话彷佛小时候也曾听到过几回。如今又听一回,心中便觉得有些嫌烦罢了。”
二人相处这些时日,周樱樱自然看得出他这模样是嫌烦还是难过。只她也不说破,只伸手抚了抚他心口,问道:“方才侯夫人说侯爷从前也试过反悔……你可知道她指的是什幺?”
“不晓得。”
周樱樱听后,擡眼见韩光霁郁郁不乐,有心哄哄他便贴在他腮边亲了一下。她正要回身,此时韩光霁却侧过脸与她唇瓣相接。周樱樱只道他想要亲昵一番,也随他去了。谁知他不只愈吻愈深,竟还伸手扯她的衣带。
二人眼下还在大道上的马车里头,周樱樱一惊便要推他。
忽地却听得韩光霁声音沉沉地道:“樱樱,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