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靠在贵妃榻上,神情恹恹的。
一旁是熠儿和萧杞。
由于平时元贞和杨變都忙,熠儿一个人实在孤单,也不知怎么他就跟萧杞玩到了一起。平时睁开眼就去找小舅舅,偶尔还缠着要跟小舅舅睡一起,可把萧杞折腾的。
可又实在喜欢这个小外甥,他平日里也孤单,除了读书,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于是便演变成没事就在府里带孩子。
“他若不来,就你去。我让严总管给你打下手。”元贞又道。
正在陪熠儿玩鲁班锁的萧杞一愣,犹豫道:“让、让我去?”
“怎么?你也十七了,难道就想一辈子在家中读书?”
萧杞讷讷道:“那倒没有。”
“没有就好,”元贞往后靠了靠,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以前你是要读书,现在你慢慢大了,以后会分些事给你做,你也看看自己喜欢做什么,以后会尽量分派给你一些你喜欢做的事。”
萧杞本来还有犹豫之色,却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笑容,道:“好。”对于这些,元贞看见也仿佛没看见。
就如杨變所说那样,萧杞多思且敏感,这种性格很容易被人左右,最简单的相处方式就是告诉他该怎么做,平时多关注下他接触的人和事。
也许等再大再成熟一些,就能有所改变。
只可惜永王并未给他这个机会,据说元贞的话传过去后,还在榻上养伤的永王先是咒骂了一通,而后就撑着残躯起来了。
说是残躯有些过了,其实他之前受的就是皮外伤,看似很严重,实则他年轻,养几日就能恢复一些精神气儿。
唯一严重的,反倒是他的腿,他有一条腿断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得养百日。
“萧元贞,你是故意的吧?”
永王拄着拐杖,就这么来了。
他身上还有些伤口大的外伤,如今还包着白布,反正从外表看去挺惨的,又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因此他跳脚起来也格外滑稽。
“我是让人询问你,也没让你一定要来。”
“这些事难道你办不得?”
话说到一半,永王也瞅见她靠在贵妃榻脸色苍白的模样。他也听说元贞病了,看样子病得很严重?
“你没事吧?”
元贞神色淡淡道:“我能有什么事?”
永王想起当日之景,那副场面别说他受不了,更不用说她一个女子,尤其之前为了大局,她还打算亲手弑父。
不管是不是故意做给北戎人看,偏偏亲爹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会病成这样也不让人意外。
如此一来,永王的一腔激愤莫名就没了。
“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让我做事?”他蔫蔫道。也没让人扶,自己一蹦一蹦地来到椅子上坐下。
“你不做事,打算以后干什么?你不是为长吗,我让小七来给你打下手。他们的丧仪,旁人不宜插手,还是得你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他可是受了重伤啊,她就不能体恤下伤者?这时,萧杞也来了。
兄弟二人事别多年第一次相见,永王对被养得油红似白的萧杞有些嫉妒,而萧杞只觉得四哥竟然这么惨,不禁有些唏嘘。
“我还让人通知了八姐她们,总之这事就交给你们了。”
永王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她恹恹的样子,当即闭上了嘴。
太子赵王等人的丧仪同样没大办,也办得甚为低调。
毕竟大散关那已经开战了,谁也没心思在当下这种时候关注这个。
除了庆阳怀宁,淑嘉淑安永福,甚至淑惠也来了。
淑惠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似乎是偷偷跑出来的。
对于这个姐妹,庆阳怀宁淑嘉她们也知晓其大致近况,总之日子不太好过,碍于元贞的关系,她们也不好过多插嘴,如今兄弟姐妹就只剩了他们几个,北戎那虽还有几个小的,但谁知道哪会儿会没命呢。
对于被俘后,众人在北戎的境遇,也有人试图打听过,可惜永王不大爱说,谁问就骂谁。
他现在是彻底放开了,也不知是不是还记着之前那场惨烈,显得格外暴躁。
除了他们外,蜀王外家的刘家也来了。
与永王的情况差不多,刘中书那个刘家是所剩无几,倒是其真正的外家本是旁枝,因此逃过了一劫。
不过蜀王这个外家倒是低调,本身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家中有个男丁通过了招贤纳才考,也算支撑起了门楣,日子过得不差。
武乡侯也来了,他来是想问问女儿和外孙女境况。
只可惜永王暴躁,他也没问出口,大概也是心中明白,遂也没多问,给太子等人上了一炷香,就离开了。
时间一晃,就是三个多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其实主要集中在大散关一带和襄城。大散关那北戎数次进攻,在军民一体的严防死守下,再加上大散关易守难攻,尽皆败退。
新朝廷这边虽有死伤,但北戎那边在木石终于研制出来的飞天威武大炮下,死伤远比新朝廷这边惨重。
几次过后,实在把北戎打寒了打怕了,一改之前嚣张的气焰,并偃旗息鼓,暂无再次进攻之态。而裹城这,以谢成宜为首的官员,在经过‘三劝进′后,元贞终于答允登基一事。
倒并非元贞还要作一番虚伪之态,表现一下自己并不想当这个女帝,她一直的说法是待大散关战事罢后,再提此事。
可谢成宜等人实在怕拖延生变,也不管元贞什么态度,反正他们都把态度做足了,于是便演了一场‘三劝进′,也算随了自古以来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