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韫怕他病情再反复,“勒令”祝砚安戴好围巾,扣好大衣,才满意点头。
“年前的事基本了了,现在就算闲下来了,只等着发奖金和你一起过年啦!”宋知韫回他。
“宋总不是一向都给别人发奖金吗,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等着发奖金了?”
祝砚安很少以“宋总”称呼她,一般都叫她“阿韫”,今天这声称呼听着有些玩味又新奇。
宋知韫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呀,现在不是我管钱了,不是圈内有人说,我要靠别人脸色过日子吗。”
“阿韫。”祝砚安语气沉下来叫她,眼色中好像又涌起担心。他对圈子里的消息还是灵通的,特别是关于宋知韫的消息,他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听到宋知韫说这些,有抑制不住的情绪。
“你怎么还当真啦,圈内人爱乱说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知道的,阿念怎么会给我脸色看,你放心啦。”
虽然听到这样安慰的话,但祝砚安还是记得,在深秋里,在她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宋知韫满手伤口的和他说,“很疼”。
宋知韫以良善的眼光看人,很多事情她也不追究,但祝砚安和她不一样的成长环境,对很多东西有更深层的考量。
气氛有些低迷,宋知韫试图调节,“就算我混不下去了,不是还有你吗?真真说你的作品全国巡展了,你一幅画的价格比我年薪都高了!”
林真真和宋知韫是大学同学,家里又是做艺术品交易的,毕业后宋知韫将人引荐给祝砚安,现在算是他的经理人,他的画都交给林真真打理了。
这几年祝砚安可没闲在画室里,他的作品在新一代青年画家中评价很高,也拿过些奖,林真真前几天和宋知韫说,年后就会有一场祝砚安个人作品的全国巡展。
“我要是离开公司没钱了,你愿意画画养我吗?”宋知韫玩笑的说,眼睛却亮晶晶的盯着祝砚安。
“愿意啊,我养你啊。”祝砚安说的正经,宋知韫笑容都僵住了。
宋知韫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和祝砚安看《喜剧之王》,那句“我养你啊”当时很火,有人说这是比“我爱你”更动听的情话。
其实宋知韫不需要别人来养,即便她不是宋家大小姐,不在晟启,她也自有她的发光之处,她只是想逗逗祝砚安。
祝砚安也知道,但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是想肯定的点头。
他的意思是,宋知韫如果不想奔波,他很乐意能有这个机会养她,但若她想要做更多事,祝砚安也愿意在背后支持,这是另一种方式的供养。
即使她不那么需要他,他也依然想陪在她身边,若能为她做更多,祝砚安求之不得。
“那你要怎么养我啊!”宋知韫大概不舍得破坏这样旖旎的气氛,又问。
祝砚安沉思,没想到她的后话,“那就先回家给你做饭吃吧。”
宋知韫笑着应好。
祝砚安打开冰箱问宋知韫想吃什么,宋知韫觉得只要祝砚安做的都好。
系上围裙,宋知韫想留在厨房给祝砚安帮忙,祝砚安却想把她推出去休息。
“让病人一个人在厨房忙碌,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宋知韫拒绝,她觉得和祝砚安一起做饭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是一种不同寻常的人间烟火气。
祝砚安看着宋知韫背对着他处理食材的身影,脸上的笑温暖又柔和。
祝砚安厨艺还是很赞的,做的糖醋排骨色香俱全,是宋知韫最爱的一道菜。
晚饭后时间还早,宋知韫留了下来,从祝砚安的书架里找出那张《喜剧之王》的碟片,打开投影仪。
祝砚安收拾好餐桌过来,“怎么突然想看这部电影?”
“很久没看过了,想重温一下。”
祝砚安笑着由着她,准备了茶点放在小桌上,然后和宋知韫窝在沙发上一起看。
这部电影和它的名字一点也不像,宋知韫觉得很悲剧,经常看哭。
有人会觉得,像宋知韫这样从小生活顺风顺水的人,不会体会到小人物的悲惨经历。
但对于宋知韫来说,正因为她内心充盈丰富,她才有能力共情,十几岁时能共情祝砚安,现在也能共情宋知念。
所以,她才成为了如此的她。
在看到那段经典哭戏时,宋知韫又哭了。祝砚安拿来纸巾给她擦眼泪,另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
祝砚安虽然精瘦,但身型差在那,宋知韫变得小小一只缩在他怀里。后来看累了,就靠在他肩上或者胸口,听他的心跳。
祝砚安也就任由她靠着,也喜欢她靠着。
以前也有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宋知韫看累了也这样靠着他,但后来的很久,他们好像再也没机会一起看电影。
电影很长,长到夕阳落幕,星星丛生。
宋知韫哭了一场,有点累,没经历开车回公寓了,又歇在了祝砚安的客房。
大约新年之前,宋知韫都住在这里。一边监督祝砚安按时吃药,一边琢磨着布置一下冷清的画室。
“这里一点也没有新年的气氛,我们去买点东西布置一下吧?”宋知韫问祝砚安。
她们家每年年关,宋一明和钟玉都会很用心的布置,整个家会透露出喜庆的暖意。
相比起来,祝砚安这里太过单调冷清。
“不用了吧,太费时间和心力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可新年还是要有新气象啊,家里很多东西都旧了,趁这个档口换一批新的吧!你之前在江南过年时,也不布置家里吗?”
“嗯。”祝砚安的确不,一个人过,多少是随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拉着他,说我们一起布置一下新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