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这一句话?,夏树就一溜烟从座椅离开,紧接着,易年?就被女生们围了起来。
夏树记得,那天易年?回到班里,脸色铁青,一直不愿搭理她,直到下了晚自习,离开教室前,他才气鼓鼓地跟夏树说下次别这样搞他。
想到这里,夏树不禁笑出声:“那次不是你活该吗!”
易年?轻轻勾着唇,垂下眼睫,继续戳着手机。
或许是想到趣事?,夏树紧张的面部肌肉终于得以放松,不多时,妆就画好了。
她不习惯穿裙子?,挑了件白衬衣往更衣室走,路过服装展示区,看见挂着的两件衣服,她脚下一顿。
她没进更衣室,而?是提着那两件衣服回到易年?旁边:“唉,你看,这两件像不像咱们那时候的校服?”
两件衣服白底蓝领,应该是摄影工作室的校园主题情侣服装,确实和当年?的校服有七八分像,刚刚才回忆起跟校服有关的事?,此刻她还?有些激动。
“是有点?像。”易年?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高?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你哪来的遗憾!”易年?神色浅淡,“我看你不是成天乐乐呵呵的,居然还?能有遗憾?”
夏树瘪了下嘴,把两件衣服挂在手臂上?:“是在拍毕业照那天!”
“……”易年?眉心轻轻皱起,稍坐直起身,嗫嚅道,“那天?难道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你啊!那天跟你吵完架,我毕业照都?没拍就走了,换你能不遗憾?”
话?音刚落,她才想起周雨唯说过,易也那天也没拍毕业照。
其?实后来再回想那天,夏树还?是会后悔,早知道即便跟易年?闹掰了,她也应该去把毕业照拍了的,毕竟那三年?的青春时光,是她最轻松的日子?。
“我说你也真是的,”夏树转了语气,温和地说,“什?么时候惹我不好,非得挑那一天!”
易年?低下头,看不见他的神色。不知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天,也会有遗憾。
片刻后,他站起来,从夏树手上?拿过其?中一件衣服:“走吧,换上?。”
“嗯?”
“不是说遗憾吗,那时候毕业照没拍成,今天穿这个拍,勉强弥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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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中间靠拢一点?点?!”
摄影师是个温柔的女生,不厌其?烦地教两人如何?摆姿势。
夏树轻轻偏着头:“是这样吗?”
“不对,像新郎一样,整个身体都?要侧向对方一些,新娘的肩去到新郎的胸口,这样看上?去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夏树起初坐得很直,听摄影师这样一说,她侧过头,才看见易年?的身体是偏向她的,于是她调整姿势靠向易年?。
两人坐在一条长凳上?,身上?穿着和曾经的校服七八分像的两件衣裳,拍领证的照片。
这种感觉,很奇怪,具体奇怪在哪里,夏树也说不上?来。
前段时间,在深夜,她曾想过,如果今后跟易年?领了证再办离婚,那她要是再结婚的话?,从法律上?来说就是个二婚的女人,
随着一遍一遍快门?被按下,她有些鼻酸,不是担心今后二婚的身份,而?是感觉莫名温暖,在温暖之余,又隐隐担心,今年?跟易年?的关系到底会走向何?处。
其?实正如易年?之前所说,他的内在条件和外在条件都?算得上?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
拍好照片等着打?印的间隙,夏树心中生出些妄想。
如果,像他之前随口说起的提议那样,她是真的跟他结婚,而?非履行?合约,是不是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的萌生,让夏树在接下的整个领证流程中一直在走神,任何?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几乎都?靠易年?带着她来完成。
易年?的反应也很奇怪,眼神时而?平静,时而?起波澜,时而?游离,时而?又隐隐透着暗喜。
他好像还?有点?紧张,填申请表时居然把他自己的名字填成“夏树”,把自己的性别填成“女”,连生日填的也是夏树的生日。
工作人员调侃道:“小伙子?,是不是娶媳妇儿?太激动了,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的媳妇儿?,所以全填成她的信息啦?”
易年?搓着笔身,耳廓渐渐发红,微笑道:“嗯,有老婆了确实挺激动的。”
工作人员笑盈盈地面对夏树:“姑娘,你有福啦,你这老公,你看看,多好!”
第一次听见易年?亲口说“老婆”,又第一次听别人说他是她的老公,夏树心跳加速,手心发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附和着笑笑。
直到拿着两个看上?去喜庆又吉祥红色本子?出了民政局,她终于渐渐回过神。
她站在一个台阶上?,红本子?封面上?的“结婚证”三个烫金字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怔愣片刻,她嘴里嘟囔着:“妈呀,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结婚了!”
易年?站在她面前戳着手机,闻声抬眼与?她平视,语气带着暖意:“我也不敢相信,你居然跟我结婚了。”
紧接着,夏树的手机接连响了几声,她拿出来一看,易年?把她拉进了“相亲相爱易家人”的群里。
易年?在家人群里发了两人结婚证的照片,所有家人都?纷纷送上?祝福。
有个人说今晚给易年?把云涧食府最大的包厢留好了,看那人头像应该是易雯溪。
易年?按了语音:“饭改天再吃吧,今晚我先去履行?一下做老公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