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到半天时间,成洋区警方就在官博上发了公告,澄清了事实,网络上舆论一下翻转,前面还在攻击冬迟,公告一出一下转移了对象,转而开始对造谣者进行攻击。
考虑到冬赫阳还是在校高中生,警方还是保护了造谣者的相关隐私,没有暴露他的任何个人信息,学校超话里相关的讨论帖子也都删掉了。
“只罚了三百元,造谣的成本这么低?”帅宇赫一听处理的结果忿忿道。
“毕竟没有带来实质性伤害,冬赫阳又还是在校生,这个处罚可以想到,”仝迷开口说,“而且处罚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冬赫阳不敢再多说半句,而且我听说,冬赫阳他真的以为这是事实。”
“我看他就是有病,不过他那个人,这个道歉加三百元罚款已经够要他难受的了,听说他这几天又没来上课?”
“好像是,不是还有人说他要转学吗?”
教室里几个人说着这事,当事人却没有参与,坐在位子上,跟个不相关的人一样,手里拿着笔,写着桌上的卷子。
从谣言开始到警方发公告,到现在,冬迟一直都是一副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几天,云夏一直在注意冬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因为这事出现一点负面的情绪,整个人还是跟平常一样,该吃饭吃饭,该上课上课,十一月末的两天月考也照常发挥,连报警好像都只是打了通普通的电话。
这些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云夏不敢相信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
晚自习课间的时候,云夏还在想,冬迟是真的没有被影响,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她站出来透风,十二月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凉,刚好可以给在教室里被闷得发红的脸颊降温。
程文文一出来看见她在阳台吹风,开口问:“想什么呢在这发呆?”
云夏开口问她:“我说假如,这些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受到影响吗?”
程文文知道云夏指的什么事,“肯定啊,这些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会受影响,只是冬迟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罢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而且我听丁奇说,从他父母去世后,那个冬……不提名字,晦气,他就一直在冬迟面前说那些恶心的话,这些事都是冬迟一个人忍受消化,估计这三年已经炼成铜墙铁壁了。”
云夏没开口说话,她突然想到她在临城上学的两年,这两年,她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待着,学校里发生什么她也是一个人承受,她在学校没有朋友,唯一几个愿意靠近她的还都只是想谈恋爱的男生,被拒绝后,也开始骂她孤立她。
好像一开始她也是很难受,但也没有办法,成东一中这所学校是父母精心挑选的一说私立中学,每年的学费也很高,学校里的学生在怎么孤立、排斥,也都只是些“小打小闹”,就连她给老师说,得到的也只是一句“不要管其他的,好好学习就行了,他们又没有打你”。
后来,她确实习惯了,两年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沉默,说话说的越来越少,那个时候她好像也不难受了,只是习惯了他们所有的行为,所以无论后面在听到什么话,也都是不在意,没人和她玩,她就把闲暇时间拿来看书。
也是那个时候,她产生了想学汉语言文学的想法,后来高三才给父母提出自己不想出国读书的事。
那是她长这么大和时兰,她曾以为自己承受不了任何伤害,所以从来不敢跟父母冲撞、惹他们生气,可是在临城的两年,没有朋友,一个人形单影只了两年,她发现好像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承受不了。
所以怎么会有人生来就强大,一开始,冬迟应该也是难受的吧?
最后一节晚自习一下,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开始离开,云夏收拾好晚上要看的资料和试卷,耳边突然落下一句:“一起走?”
云夏抬眼,对上冬迟的视线,愣了一瞬,才点了点头。
等她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就一起走出来教室。
“上周末的时候我搬到杨叔家了。”冬迟开口说。
云夏愣了下,开口轻轻“嗯”了声。
冬迟就继续往下说。
“杨叔是我爸妈的朋友,是我妈妈高中到大学的校友,他们去世之后,杨叔就一直想让我搬过去,他没有成家父母亲也已经去世,我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那个时候杨叔说这样刚好有个照应,但其实我知道,是他照应我。”
云夏静静地听冬迟说着,没有开口问,只安静地听着。
“所有人都以为我傲才不跟着杨叔,怕被说成杨叔的儿子才不去,怕那些谣言才不去,其实我根本不怕谣言,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没必要麻烦其他人,就像杨叔说他现在照顾我等他老了我照顾他回报就行了,但谁都知道,杨叔那样的有钱人不会缺照顾的人,而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
“事实证明,我也确实能。”
云夏转头,视线落在他脸上,看到冬迟在笑,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轻松,好像只是陈述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听者也像是再听一件普通的事。
“但是我突然发现,一个人能做好的事多一个人也不错。”
冬迟话锋一转,说完这句话突然看向云夏,眼睛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笑。
“就像现在,有一个人听我说这些话,也好像不错。”
有风从校园围墙的栏杆上吹过来,吹到两个人的身上,云夏的动作一停,心跳在这一瞬间好像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