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进了店内一看,都不需掌柜的鼓吹,都能看出,这家铺子确实有本事产出玉片荷花金簪那样的好东西。
店内首饰按花样区分,有野趣的、昆虫的、幻梦的。每一阁簪、钗、篦、步摇、华盛、头冠,都围绕同一花样。
其中最引人喜欢的,是野趣的一阁。首饰上呈现的花类不是寻常的牡丹、菊花之类大众可见的,而是那些精致小巧的林间野花。风铃、云英、月见草等等,有许多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虽然内心会想,将野花簪在头上是不是有损身份。但诸位女客看到那些精致美丽之物,又忍不住心生欢喜。
再者,店内虽不再售卖玉片荷花金簪,但与那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其它首饰还有几个摆着。
是了!就是这家!
自此,宝臻阁每日客人如流水,夫人小姐纷至沓来。其中最紧俏的,当属颜姝自己画的样子。每每出自她之手的首饰做好摆到店中,没几日就销完了,简直供不应求。
别的店面见了眼红,可曾亲眼见开业当日奚世子并一众贵公子到场捧场。后又见武威侯府、翁家、柳家等马车常常停驻,知道宝臻阁主人手眼通天,即使再眼红,也不敢生事。
颜家营生在京中稳稳扎根,日进斗金,估计不要两年,买宅子的钱都能挣回来了。
再说宅邸。
因着颜父请了大量工匠修葺新宅,自从成功买卖之日起,仅仅十日,新宅便已修整妥当,可以入主。
颜家一家人从谢府搬离,填入新购的大宅子。自此,武夷大道上多了“颜宅”,颜家在京中有属于自家的宅邸了。
起先搬入院中时,因着房间又多又大,还觉着空旷。没几日,源源不断从外面搬东西进来填着,渐渐有了家模样。
颜姝只用布置自己的小院子,她要尽善尽美,从屋内到院中花草,全都按着她自己的心意。待她把自己的院子折腾好,外面谢氏都已经将整个宅子都理顺了。
搬迁新宅,必然要庆祝宴请,人越多越热闹。颜家目前一家四口,谢氏发话,每人都要邀请来京后结识的友人,起码坐满两席客人。
颜姝笑眯眯地为难谢氏:“母亲,那你恐怕要多为女儿备几桌酒席,女儿在京中结识的好友,恐怕两桌是坐不下的。”
“就你机灵。”有这样的女儿,谢氏简直疼爱到心尖上。她轻捏捏颜姝的鼻尖,“臻臻只管放心大胆地去请,能来多少就来多少,母亲都好好招待她们。”
颜姝乖巧点头,心想,这可是一次大好的机会。她要将来京后见过的、说过话的,全都请一遍,结结实实地热闹一场。
接了大任,颜姝回到自己院中,铺纸写笺,预备广发请帖。
她拿出压箱底的好笺子摆着,根据花笺图形分成男女不同。随即,先在一旁的纸上列出名单。
颜家一月底入京,如今已满三个月有余。这期间,颜姝结识了许多爱热闹又热心的姑娘,还曾与秦相宜化敌为友,诸多故事历历在目,令人欢喜。
她不自禁面带微笑写下这些名讳,人名越多,笑意越深。能识得这样一群好姑娘为伴,实乃人生幸事。
邀请女客的名单,颜姝都足足写了十二位。颜姝想着,她写笺子时,还要提到,可以让好友们携带姐妹、兄弟或者友人,一起来热闹热闹。
想要多多结交认识人,起码得先从见面开始。见面次数多了,熟了,关系才能变得紧密。
随后,颜姝又开始列男客名单。
简单的都好写,奚元钧他们那一群贵公子是必须会请的。不说别的,当日野花坡一行后,与他们一同宴饮,都已经算是相熟的人。将这些人名写出来后,颜姝写下一个“翁”字。
她都已经随荣儿唤过翁霁三哥哥,这请帖,不给他送一份都说不过去。
随后,还有一人是颜姝犹豫的。颜家迁宅宴请那日,郑云淑肯定在场,她想把那对郑云淑有意的翁七公子也请来。但颜姝与翁七公子并不熟悉,若给他递了帖子,其他翁家子弟却没有,是不是奇怪?
左思右想,颜姝决定不多余再递帖子,而是在给翁霁的请帖中写明,由他出面邀请,携同家手足赴宴。毕竟,从虹楼回来那日晚上。那群翁家子弟也一同送过颜姝和郑云淑回家。因此相邀不算唐突。
再由翁霁去说,这样一来,不仅少了顾此失彼的麻烦,也能让与她不熟的人更自在一些,想来即来,不想多事也没关系。
因此,她给翁霁的这张笺子里写的字,恐怕要比送给奚元钧的都多。
颜姝给名单上的每一位姑娘公子都写了单独的请帖,光是写字,她都写了一上午。
为求精致,晾干纸笺上的墨水后,颜姝还唤丫鬟摆熏炉来,给这些花笺都熏入香味,熏好后塞进帖中封好,待第二日上午,再早早地派小厮去一一送出。
原本写笺子的这日颜姝都心性平稳,可待请帖送出后,她竟有些小小的忐忑。也不知道奚元钧会不会来。
这毕竟是颜家迁宅的大事,届时宾客众多,要是奚元钧应了请帖前来赴宴,就代表他与颜家有不浅的交情。
奚元钧这等身份,会愿意给自己加上这一层无足轻重的负累吗?
其实颜姝并没设想过,等他来赴宴后她要做什么事去挑拨他。只是想借这一件事,加深彼此的联系。他若来,经过这一次家宴,两人之间会多一层不可言说的亲近。
类比柳姑娘她们,每回在外面碰见一起说几句话玩乐,都只是浅层交好。可自从柳姑娘她们去谢府寻了颜姝,在她闺房坐过之后,彼此之间就会变得不一样了,从那之后,交情逐渐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