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激动之余,又在榜纸上找了找,分别在第三十四找到奚元钧,第二十一找到翁行梁。这下好了,真是十全十美,认识的人凡是参与会试的,都未落榜。
也不知道郑云淑知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待会儿看见她,颜姝必要好好地向她道贺。
看完榜后,一家人退到远处。但因为颜姝还要找相识的人说话,所以颜家人并未急着离场去庆祝。
翁家人好找,颜姝只肖转着圈望了望,就在墙根处看到翁家马车,以及一众翁家子弟。远远看他们说话的模样,应当是已经看过榜了。
颜家人走近,还未开口,翁荣就发现了她们,忙招手,走近相迎。
“阿荣,真是要向你道一声大喜。”颜姝笑靥满满,看翁荣也很是高兴,两人都为翁霁高中会元之事喜不自胜。
越过翁荣,颜姝发觉翁霁本侧着身子,看见她们一家后,转身正了过来,还往前迈了两步。大抵是看在翁荣与她相好的份上,又听她在道贺,故此相迎。
既然这样,颜姝干脆从清露手上取了一盒糕点拿出来,盈盈走近,双手托着递给翁霁:“这是我自己做的状元及第糕,讨个好彩头,三哥哥莫要嫌弃。”
翁霁没料到颜姝还备了礼来相赠,迟疑片刻,双手接下,轻声道:“有劳,臻臻。”
开口唤人之前,翁霁又作迟疑。他想着,既然颜姝随了妹妹唤他三哥哥,为表礼数,他也应当随妹妹对颜姝的称呼。
颜家夫妇和颜淙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恍然不敢置信,什么时候颜姝和会元郎关系这样亲近了?已经到了叫哥哥、叫乳名的程度。颜姝在外面到底用什么手段结交的,把京城中顶顶厉害的高门贵女公子们全都熟知了个遍。
再看翁霁收下糕点,颜父颜母和颜淙站立原地,呆若木鸡,感觉他们的女儿、妹妹,不知道在何时修炼了这么厉害的手段,似乎变成了左右逢源的大人物。
可颜姝转身走回来时,又成了他们熟悉的小姑娘。
与此同时,已经找到颜姝,正欲走上前唤她的秦少珩等人,因为见颜姝走远了,就停了下来,看见颜姝给翁霁送糕点的全过程。
秦少珩疑道:“咦?颜姑娘什么时候与翁三都这么熟悉了?”奚元钧平时都不会回应他这样的话,此时更是静默不答。
从他们的方向只能看到颜姝的背影,翁霁倒是能看个正面。不过,因为翁霁从来都是个闷罐子似的人,倒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的反应。颜姝送,他就双手接下了糕点,并未回绝。
不过,颜姝走远后,翁家子弟凑过来看,翁霁只是妥帖地将糕点递给书童拿着,并未拆开分之。
秦少珩没在意到这些小细节,见颜姝回来,他就带头凑了近处去。
颜姝这边正张望着寻郑云淑,侧方忽传来已经全然熟悉的声音:“颜姑娘,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颜姝回头,果不其然又看到这群到哪儿都呼朋引伴的高门贵公子。
她在家养伤接近一个月闭门不出,许久不见,大伙还如从前一样热络。颜姝兴然应道:“多谢秦公子关怀,已彻底好了,能跑能跳。”
颜姝望向奚元钧,发现这次他站得没以前那么远了。大概是听秦少珩问她伤势,他也对她有关心。毕竟之前她人都是他亲自送回府的,还曾把责任揽在他自己身上。
见颜姝看他,奚元钧也顺势开口道:“虽是小伤,是该静养久一些。大好了就好。”
他难得关怀,就说明二人关系多有进益,颜姝笑得柔软,将专为奚元钧准备的贺礼取出来,走到他面前双手递上:“祝贺奚世子榜上有名,小小礼物,讨个彩头。不怕笑话,这是上一回想送予你却没送出去的,但我觉得,没什么再能比鳌头纸镇和亲手做的糕点更能聊表心意了。”
奚元钧低眸看去,赫然是上次摆在他面前一样的两个东西。瞬息之中,他想起上一次秦少珩对他说,可惜人把东西拿走了,不知道糕饼是什么味道。
鬼使神差的,奚元钧接住了颜姝递上的东西,道了一声谢。
专给他准备的东西终于送出去了,颜姝浑身轻松自在,笑呵呵说:“奚世子若喜欢,那便是糕点的福分。”
她今日素如幽兰,清丽脱俗,此时笑得甜美,仿如画中仙活了过来立在身旁。奚元钧不自觉挪开视线,避免直视。
旁人都望着她们二人如珠联璧合,颜父摸不着头脑,问颜母:“臻臻和奚世子也这么熟悉了?”
谢氏简单揭过:“我们臻臻热情大方,谁不喜欢与她交好?”颜父深深点头,又琢磨了会儿,“不过,奚世子如圭如璋,和咱们家臻臻站在一起,真是登对,一对璧人也。”
看周围路人不断张望的反应,不仅仅是一对璧人这样简单。尤其四周人多,这无可挑剔的两人,彷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美得不切实际。
但美好很快就被打破了。
不知打哪儿来了一群公子,见到奚元钧,热络地围了上来。他们没看见颜姝,颜姝发觉他们要说话,便识趣退到一边去了。
紧接着,她听见来人朝奚元钧起哄。
“元钧,怪道你这个身份也来考贡士,难不成是考给谁看的?”
“考给谁看?难不成……是翁家姑娘?”
“翁家书香世家,肯定更满意有功名傍身的郎君。”
几人一唱一和,句句不离奚元钧考功名是为了讨好翁家的心上人。颜姝明了,这谣言,源自上回奚元钧送她回府,后面跟着翁家的马车闹的。被人以讹传讹,越来越脱离实际,就成了这荒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