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慎的将房门关闭,用一根木棍将房门堵上,确保无人冲入后,她才坐在破败的草席上,将衣袖向上挽起,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的手肘。
此时白色纱布已经被黄色的液体浸染,将纱布小心翼翼地掀开,安娜仔细检查出现溃烂的部位。
纱布掀开时黏连的血肉让安娜疼的直皱眉头。
溃烂又扩大了,安娜已经确认自己感染了瘟疫。
“不能让神父为自己担心。”
安娜内心默默想着。
安娜知道自己一直是马修斯神父的污点,是他被政敌攻讦的目标。
尽管神父从来没在安娜面前表露出任何不满,但是她知道神父因为她受了许多的嘲笑。
因为她毫无天赋,她无法发自内心的认同教义宣传的一切,禁欲,冷酷,对神明代言人主教的无条件崇拜。
这导致安娜在学习教义时充满困惑,在履行传教职责时没有感染力,如果不是因为马修斯神父钦定她为弟子,她连进入神学院修习的资格都没有。
年幼的安娜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她尝试朝着神父寻求帮助,但是神父在听说她无法全身全意信仰虚无缥缈的神明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非常开心的抚摸她的头发。
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
为了不让神父失望,安娜在长大的过程中慢慢学会了伪装,伪装成一位虔诚的教徒,她身体力行着一位修女的所有职责。
最近两年,就连神父都开始问她是不是感受到信仰的力量。
安娜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真正的理解了遵循的教义的伟大之处。
她沉浸在自己不会给神父丢人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神父语言中的试探和眼神中隐藏的担忧。
“但是我还是搞砸了一切。”
安娜有些粗暴的用新换的纱布,重重地躺倒在草席上,单手捂住双眼,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留下。
内心的自责和内疚远比□□的疼痛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安娜不能接受三个月前还是宫廷教士受人尊重的神父沦落到如此地步。
本就是主教换人的敏感时间,安娜目睹无数高阶教士来拜访神父,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候选的两人中,安娜非常认同主张教义改革的那位大主教候选人的理念。
她偷偷跑去听了那人的宗教宣讲,结果被主教候选人在讲台上认出,询问她对改革派理念是否认同。
周围高涨的热情与相似的理念冲昏了安娜的头脑,等反应过来,马修斯弟子支持改革派的说法已经传遍整个上流圈层。
安娜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她极力否认与神父的关系,可是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因为马修斯神父没有斥责她,仅仅是如往常一样宣布自己的中立位置。
这个举动惹恼了保守派,在保守派的主教上台后,神父就被下放到这个偏远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