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瓷坐在谢医生家柔软的沙发上,望着她盖着薄毯的双腿说:“可是你的腿……”
“如果你要我亲自给你做手术,等两个月后,我的腿痊愈了,我可以给你做手术,如果你等不了那么久,我可以把我上一台男性剖腹生子手术的副手推荐给你,他参加所有的手术过程,而且那台手术他虽然是我的助手,他在妇产科的工作经验不比我低。”谢医生讲得很仔细清楚,“不过你的流产手术要开腹,现在做和两个月之后做,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商颂川扭头,和关瓷商量道:“还是等两个月之后再做手术。”商颂川不是不相信那位助手医生,只是他觉得上次是他给谢燕医生当助手,不是谢燕医生给他当助手,说明大概率谢燕医生更值得信任。
关瓷想了想,说:“两个月后麻烦谢医生了。”
谢医生则又说:“同性恋之间能有一个孩子的概率亿万分之一,你们俩真的不考虑留下她吗?”
谢医生翻了翻检查报告:“关瓷,你的身体状况还不错,而且去年的病人也生了一个非常健康可爱的女儿。”
关瓷安静了一下,说:“我不喜欢小孩,也没想要小孩。”
医生可以给病人提供建议,但不能帮助病人做决定。见关瓷斩钉截铁,谢燕医生和他互留了联系方式,等她病愈回医院上班后,会联系他。
同时也提醒关瓷,这两个月要按时体检,随时关注身体变化。
再次对谢燕医生表达感谢后,两人离开了她家。
商颂川今天开了一辆很稳重的宾利,关瓷坐在他的副驾驶上,这是很难得的时候,关瓷身为他助理,要不就是司机开车商颂川和关瓷坐后排,要不就是关瓷开车,商颂川坐副驾驶。
商颂川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定这是关瓷第二次坐他的副驾驶,上一次是上午从南城开车来c市。
汽车驶出繁华热闹的城市中心,商颂川又侧眸看了眼关瓷,关瓷双膝并拢,微微侧头,望着窗外辽阔的秋景,日光打在泛黄的银杏树上,很漂亮。
商颂川边开车遍问:“关瓷,你真没打算要小孩?”
关瓷:“不是,只是很明显,那位谢医生误会我俩是情侣了。”关瓷不意外,他能怀孕说明他和男人发生过性关系,但有必要向谢医生阐述他打胎的坚决,没必要把这个胎儿的来龙去脉再说一遍。
商颂川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到底喜欢小孩吗?”
关瓷想了一想,说:“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分小孩。”可爱乖巧的小朋友关瓷是喜欢的,闹腾烦人的小朋友他肯定不喜欢。
商颂川盯着前方的路况,忽然有点紧张了,他握紧方向盘,舔了舔泛干的嘴唇,还是说了自己想了两天的话,“我没有子宫,没有生育权,不管你是否要留下孩子,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你不要,两个月后我会来陪你做手术,你如果要留下……”
商颂川侧眸看着关瓷,语气郑重,“我也会承担好另外一个父亲的责任,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方面,我都会……”
关瓷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交汇了一瞬,关瓷打断他,“商总,你觉得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商颂川扭头看着前方的路况,回答:“不同的人生孩子的原因应该不一样,有的人可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的人可能是到了年龄,有的人可能是稀里糊涂就生了,我的话,应该是和一个人相爱,想要一个爱情的结晶,当然,我不觉得孩子是恋爱婚姻的必需品,但你的问题是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关瓷也望着前方绵连不绝的公路,日光暴烈,把冰冷坚硬的泥土混合物都铺上了一层炫目的颜色,可在匝道两侧的夹角,有很多太阳照射不到的阴暗面。
关瓷说:“商总,我很赞同你的观念,所以两个不相爱的人为什么要为一夜情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关瓷很冷静地说:“我会做手术,为了我自己。”他还想要组建家庭,可能有女生会接受未来另一半因为身体原因,意外怀过孩子,但应该很难接受自己的老公亲自生下过一个孩子。
商颂川沉默了一下,盯着关瓷没有表情的侧脸,难得认真地保证道:“我会陪你去手术,并且承担所有的手术费用。”
关瓷没有拒绝,毕竟这个意外不是他一个人原因导致的。
把关瓷送回了御景湾,商颂川驱车回了自己家。
翌日是周一。
商颂川提前了十分钟抵达了三十七层,陈玉和allis含笑向他打招呼。
商颂川看向关瓷的工位,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都处于关机状态,核桃木色的办公桌上的水杯没有泡茶,应该说没有热水。
关瓷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从刚进公司的时候就不喜欢用咖啡提神,喜欢各式各样的茶包。
看到他空荡荡的水杯,商颂川忽然想起了一个小细节,关瓷半个月前就不喝茶水,只喝白水,是半个月前就确诊怀孕了,还是胃不舒服?
“关助还没来?”锃亮的皮鞋踩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商颂川侧眸问陈玉。
陈玉从工位上抬起头:“是还没来。”
还有几分钟才上班,商颂川没太在意。
周一早上的会议特别多,九点过,他走出办公室,要和高管们开一个早会。
只是走出办公室,秘书室靠右侧的工位和刚才一样空无一人,电脑桌面仍没有打开,商颂川拧着眉再问了一遍:“关瓷还没来上班?”
陈玉也茫然道:“关助是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