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一惊,伸手推开杜霰。
可随即闯进视线的是杜霰那双眼睛,原本漂亮的眸子里盛着的满是被打断的不悦,轻飘飘的威胁的话在叶遥耳边响起:
“你若是躲,我就把你绑起来。”
叶遥僵住,不是怕他绑自己,而是一时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是觉得这样相对而坐的姿势不太方便,杜婻沨霰把叶遥抱起来放在书案上,自己则半跪着挤进叶遥两腿之间,继续亲吻他的嘴唇,抓着他两只手腕牢牢压在案上,让他动弹不得。
叶遥被亲得近乎窒息,不得不崩溃似地发出一声破碎的喘息。但很奇怪,在杜霰的步步蚕食之下,他竟感觉心跳越来越快,灵台的温度不断攀升,甚至心甘情愿被淹没。
难道,这便是那本《三界奇异花草价值摘录》中所说的,合欢双生双伴,互不分离,如鸳鸯比翼、琴瑟共鸣,心灵相通……
胶漆水乳!
叶遥猛地一惊,用力挣扎,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放松。
杜霰的嘴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湿痕。
刚经过一次纠缠,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等稍微平复之后,叶遥才抬眼去看杜霰。
杜霰牵起叶遥的双手仔细查看,见两边手腕都被抓出一道红痕。他好像终于才意识到自己力气不小,便心疼地皱起眉,抬头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师尊,我错了,你罚我吧。”
“……”叶遥气极,低声骂,“我能罚你什么?”
他如今差不多能习惯杜霰这样求怜卖乖的模样了,再也不会被骗到,只越想越气,继续道:“你如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反对,也没人敢违抗,我能罚你什么?就拿……就拿你先前囚禁那些年轻道士,逼着人家同你喝酒一样,你……”
“不是。”杜霰立刻打断,“我只是让他们喝酒而已,没干别的,你不要误会。”
叶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霰道:“因为我酿出了离支仙,却找不到你与我一起分享,我只能让那些人代替你喝。但只是喝酒而已,我没有碰过他们,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我知道,你不用强调。”叶遥道,“我的重点是你不该为了一己私欲,用上仙的身份逼他们喝,我以前教过你那些为人处世的话,你全都忘了。”
杜霰沉默片刻,垂眸道:“我知道错了,师尊,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他又抓起叶遥的一片衣角,凑近笑道,“你就在我眼前,哪里还需要别人代替?”
叶遥被他蹭得心烦意乱,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江上的日子,于是问:“还有多久能到闽越?”
“两三日。”杜霰又抓起叶遥腰上的系带,慢慢把玩着,缠绕在自己手指间,“等交还镜妖之后,师尊随我一同回天虞山,可好?”
回天虞山?确定不是羊入虎口?
叶遥扯回自己的系带:“再说吧。”
三日后,天虞山的大船在南安城外河道上靠岸。
黎曜终于被杜霰派人从船舱里提出来,五花大绑地下了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马车停在主祭宫大门口。宫门壮观辉煌,雕梁画栋,无不彰显庄严,相比叶遥印象中三百年前的主祭宫,显然更气派了。
“仙君。”黎曜对叶遥道,“你还记得,那一年你是如何进这主祭宫大门的么?”
叶遥当然记得,当年他们因为破了幻境救下楚祁,被楚祁好声好气地邀请进主祭宫作上宾。
“是被迎进去的。”
黎曜悠悠叹了口气:“我也是。你说奇不奇妙呢?如今第二次进却是被绑着的,如此天差地别的光景,真是讽刺啊。”
叶遥看着他身上缠绕的麻绳,道:“真是奇怪,我的传讯符好些天前就传给你夫子了,她怎么还不出现?是没收到么?”
黎曜一听,嗤笑道:“夫子不知道在哪里逍遥,不会管我死活的。仙君,待会儿场面控制不住,你也不必管我。”
叶遥想,迟舒对自己的学生果真是放养,黎曜两次出事,次次都是叶遥代劳处理。
他又一想,如果自己也将杜霰放养,是不是杜霰就不会养成如今这么奇怪的性格,喜欢粘着他,动不动就装哭,还喜欢关人的性子?
也不一定,毕竟他与杜霰是双生的合欢,不管怎么养,都是双生双伴,互相吸引,互不分离……胶漆水乳!
叶遥猛地一震,甩头挥开脑海里那几个大字。
前方走着的杜霰放慢脚步,回头等他,又不悦地瞥了黎曜一眼。叶遥只好稳住心神,快步走着跟上杜霰。
主祭宫的正殿也被翻修过多次,与三百年前相比截然不同,不少侍女与小官垂立左右。
等了片刻,有小官扬声道:“主祭大人到——”
只见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一袭出尘白衣走了出来。
此人身上的白衣层叠繁复,刺绣多以浅色相间,看着淡雅,却很是重工。叶遥禁不住端详那人的脸,他看上去十分年轻,应当不到二十岁,五官清秀,眉间疏离,神情淡漠,俨然是高位者惯有的气质。
这便是闽越国现任主祭,白敛。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我生日诶!不管你哪一天看到,请给我一颗海星可以嘛?就一颗!(星星眼jpg)
你再扯两下
黎曜被拖了上来。
张晋丘上前道:“白大人,天虞山已追得镜妖,如今交还给主祭宫。”
白敛这才微微垂眼,目光落在黎曜身上。很快他又移开,向张晋丘点头:“辛苦。事先答应好的出资为天虞山修建仙府,我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