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药材够用的话,有些伤我可以治好的,”余歌发着愁,“可是现在弄不到药,只能眼看着伤口溃烂下去……”
“柏县还有药吗?”纪崇基道,“可以去那跑一趟,运点药材回来!”
余歌摇头:“柏县的情况怎样,现在当真不清楚,也不知道那药市还在不在了……”
两人还在这想办法,军医却说:“不用想了,反正马上又要换地方了,哪有工夫去找药?”
“换地方?到哪里?”纪崇基问道,“是继续撤退吗?前线难道又败了?”
军医苦笑道:“前线战败,难道不是已经是常态?若是胜了,才奇怪呢。”
“那些西夷人,当真有那么厉害?”余歌吓得心里一坠,问道。
“西夷人厉害,是一个原因,”军医道,“可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打得这么颜面尽失。咱们大颂自开国以来就和西夷人大仗小仗不停,只有本朝最窝囊,还是朝廷无大将啊!”
“大颂这么多人,竟真连个带兵的也选不出来?”余歌道,“我少时听过裴鹤裴将军的威名,那时他也才三十岁的样子,现在应该照样能领军吧?”
“裴将军早因朝廷倾轧,被降了职,”军医道,“如今这仗打得不成样子,皇上有复用他的意思,那帮害他的大臣怕裴将军东山再起后找他们报复,这边急着要与西夷议和,哪怕是割地赔款也要讲和,就是怕让裴将军立了战功!你们看看,这还是国家的臣子吗?”
军医似有满腹的牢骚,无处可发,只得对着余歌和纪崇基两个无关人士说说解气,后来又问他们:“你们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我看这位小兄弟医术不错,要进军营混个军医的饭碗,应该不难。”
余歌连忙拒绝了:“我的医术哪能够当军医呢?也就只能蜗居在市井乡村,看些小病讨生活罢了,这次若不是找不到其他的大夫,哪里轮得到我来帮忙呢?”
军医叹了口气,道:“你不愿意,也是对的,这年头,前线的队伍都靠不住,就算是缩在后方的军医,也是朝不保夕,提着脑袋过活啊。”
这支伤军在潞州停留了五天,便准备撤离,余歌和纪崇基也终于回归了计划中的安排,启程前往七绝山。就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潞州被西夷军攻陷,守城官兵几乎毫无抵抗,听见了西夷的鼓声,便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西夷人进城,大肆抢劫,见人便杀,到处放火……而这些,余歌和纪崇基,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更新了!一个星期了!各种懒惰,各种拖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找个借口,就是,我不忍心更是因为:停在这里不想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我没看过那个电视剧,不过这两句歌词不错!)多点时间给他们停留在幸福的时光吧!
再次强调,本文he!
☆、遇险
路走到一半,传来了和谈成功的消息,不论是行脚的商人还是避祸的难民,都在路边的茶摊上庆贺起来。
纪崇基尤其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马匹紧缺,他和余歌根本买不到马,只能步行,纪崇基每天都会做西夷人骑着马追上来的噩梦。现在好了,旁边的人正夸夸其谈地说:“西夷大军,现在按兵不动,等和谈正式结束,就都会撤走的!”
有人大声问:“和谈还没结束,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撤走啊?”
“这还用问?皇上肯定不惜一切代价,让西夷退兵啊。”
“难不成又要给他们送钱?”又有人问。
“钱是一定要送的,”那人干笑道,“那也得谈啊,不管赔多少钱,总得把他们哄回老家去不是?要是再照这样打下去,只怕皇位都要换人坐了!皇上还会顾忌钱?”
纪崇基看到,身旁的余歌,低着头,手指攥着茶杯,抓得用力。“他们进犯我们的土地,杀我们的子民,抢我们的东西……我们还得送给他们钱财,哄他们开心!”余歌咬着牙道。
“这不是权宜之计吗,”纪崇基对余歌道,“能不打仗就好,先别想那么多。”
“真是窝囊,”余歌摇头,“国家赔款,这钱从哪来?还不是百姓身上?只怕这以后的日子,要愈发难过了。”
那边人们还在高谈阔论,宣扬停战消息的那人,站在条凳上,插着腰,挥舞着一支筷子,应对着众人的提问。最后他说的话的真假已经难辨,只是听个心安罢了。
“而且,我还听到有消息说,这次西夷退兵之后,皇上就派裴大将军去镇守边关,西夷人最怕裴将军,咱们百姓有福啦!”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句,也是欣喜,只是不敢全信。
“你说得头头是道,我们哪知道是真是假?怎么信你?”
听到这样的质问,他不屑一顾,继续高举起筷子:“我要是说的假话,就让我……”
话说到这里顿住了,似是在思考许个什么样的誓言为妙,可是,这誓言再也没能说出口来。
筷子掉落地上,跟着便是那具被弩箭穿透太阳穴的尸体,周围的人吓得散开,乱作一团。黄土大道上,马蹄扬起的尘烟像是被风推着一般迅速靠近,已经能看见沙土笼着的人,约有十几个,俱是西夷人服饰,手上举着弩机,背后背着箭筒,腰间还挂着长刀短剑。
他们高声大笑,打着呼哨,看到茶摊上有人想跑,就用弩箭去射,而射得又准,一箭便定见血。
余歌拉着纪崇基钻到了桌子底下,从桌腿间往外看,看着马蹄狂奔,一声嘶鸣后前蹄扬起再落下,穿着皮靴的脚轻松下马,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