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一分钟的时间,温遗似乎是回想起来了,慢吞吞的从车里出来,随手揉了揉本就蓬乱的银发。
在入口处,晋邺顺手推了一个中号的购物车,独自走在前面。他先一步抵达饮料区,挑选了几瓶适合温遗的牛奶放进去,然后在温遗后一步抵达时,他又抬步前往了蔬菜区。
“你有什么蔬菜是不吃的吗?”晋邺拿起一颗大白菜,询问一旁面若寒霜的人。
温遗抬了抬眼皮,似乎是在思考,须臾,他摇头。
晋邺挑选了几样应季的蔬菜,又拿了一些不易坏适合存放的,接着又带着身后那座冰山去了肉禽区。
“我看你也不像挑食的样子,要不你看看最喜欢吃的是什么?”今天端到他家的菜,不论荤素都被他一扫而光,就连一粒葱花都没剩下,所以晋邺不知道投其所好从何下手,或许温遗根本就没有最喜欢的,只有平等喜欢的。
温遗的目光落在工作人员手里的那块肉上,刚宰好,还有丝丝血迹从肉的缝隙里滴落。
“恶心。”暮地,他幽幽道。
晋邺以为自己听错了,偏过头看他,“也不知道是谁今天吃得渣都没剩。”
温遗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似乎是无法接受自己吃的居然是那血淋淋的肉块。
“放心,做好了就是个美味。”晋邺怕他以后不吃了破坏他的计划,转而安慰到。
他走近选购区,挑选了几块猪肉,又拿了一些牛肉。羊肉膻味太重了,他不喜欢处理,还是不要了。
选购得差不多了,两人并肩走去收银台,在生活用品区温遗停下了脚。
“怎么了?家里缺什么?”晋邺退回两步站在他身边。
“没有你的拖鞋。”说着便拿了一双纯色的棉质拖鞋扔进购物车。
晋邺赞同,在他之后也拿了一双同个款式不同颜色的扔进去,“我家也没有多余的。”
说这话时,晋邺并没想过会让别人进他家,但为了预防以后会有突发的情况,避免到时候真去了家里没鞋穿,他还是选择未雨绸缪。毕竟家里除了他的拖鞋,剩下一双就是上次白澜来的时候她自己在楼下顺手买的女士拖鞋。
车上,晋邺播放着一曲富有节奏感的慢摇,指尖若有似无地敲击着节奏。他抬眼,镜子里的人似乎没有了睡意,半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出神。
“你多大了?方便说吗?”晋邺看他年龄不大,但是却出来单独住,让他难免有些好奇。
温遗手掌中的脑袋微微侧过来,视线与后视镜里的晋邺相交,嘴唇一张一合,“二十三。”
果不其然,晋邺微微颔首,“这么年轻就独居,家里人也不担心?”
温遗收回视线,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比你年长,”晋邺见他不想说,便又起了个话茬,“再过两个月我就三十了。”
“其实咱俩还挺像,我是十七八岁就从家里出来独居了,不过那时是因为家离学校远,不得不那么做。”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自那以后,一晃,已经很多年没和父母住过了。”
温遗似乎是对他说的话不感兴趣,撤回托着腮的手,又懒散地半躺在座椅靠背上,继续闭眼小憩。
晋邺也不会自讨没趣,他的计划是一步步走近他心里让他对自己卸防。眼下或许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亦可能是少年比他想的还要孤僻,他不能心急。
窗外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形色不同的人匆忙赶路,道路周边的建筑被渐渐暗下的夕阳拉出长长的倒影,昏黄的暖阳透过车窗洒在脸上,留下一抹静谧。车内放着“babydoll”,慵懒的女声伴随着的节奏,为当下的暮色增添了一缕暧昧气息。
一直到乘上电梯,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还好你冰箱够大。”
晋邺蹲在冰箱前把最后一样蔬菜塞进去,拍了拍手收拾好塑料袋。温遗立在他身后,大臂一伸,从他头顶上拿出一瓶功能饮料。
“晚饭吃什么?”晋邺起身替他关上冰箱门。
“我没有一天吃两顿的习惯。”温遗手里的饮料一口喝去一半,回身走回客厅。
晋邺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饭是一定要每顿准时吃的,你这样迟早患胃病。”
温遗躺在沙发上,抬手遮住半张脸,小幅度的打了个哈欠,没回话。
晋邺低头看了眼时间,打算吃过晚饭,就放他去睡觉,无论如何今天他也别想半夜起来折腾了。
说干就干,他极具行动力的把袖子卷起,走到门边取下钥匙,“我先回去做饭,约莫一小时能成,等着。”
温遗看着下一秒就已经紧闭的防盗门,默默的吐出一个“不”字。
守时是良好的品德,晋邺在刚到一小时的最后一秒,拧开了温遗家的门。他手上端着两盘青菜,精致的五官在热气后面有别样的朦胧美。
“来端进去,还有一个白灼虾和炒鸡,我去端来。”他招呼在沙发上打着游戏的人,等他过来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又转身去了对面。
照例,温遗等着晋邺先动筷。看见他把每一个菜都吃进嘴里后,他开始进食。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温遗是个有着良好行为习惯的人,吃饭不说话,是他的优点,也是把晋邺憋得要命的缺点。
“你晚上是在做直播?”晋邺见他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块鸡肉,终于开了口。
温遗咽下去,“嗯”了一声。
“做什么直播?”和人斗舞吗?不然怎么会吵成那样。
“游戏。”温遗放下碗筷,在手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