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岔开话题,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开公司?之前从来没有听你提到过。”
“不想完全依附在家族里面,始终有一天要独立的。”他说得轻描淡写,我直愣愣地盯着他,心里翻江倒海。楚承,是因为我吗?我不敢这么问,怕听到让我无比愧疚的答案。
“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他看着我的表情,露出了然的笑容,伸手捏我的脸颊,“你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你放心,我说过这些事情让我来解决,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这么简单?你回去的这三天,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和我毫无联系?为什么你一回来就说要开自己的公司?我真想抓着他问个清楚明白,可是我居然胆怯到这个地步,一个字都不敢问出口。
他把我抬起的身子揽进怀里,“留白,你的眼睛睁得这么大,想说什么?”
我在心里艰难地措辞,终于忍不住问,“楚承,你父亲------是不是不能接受我?”
他眼神一黯,突然用力,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留白!”
“究竟是怎样?你说给我听,我都能理解,都可以接受的。”我徒劳地用手撑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欲望与灼热,夹杂着忧虑焦躁,沉重地压在我的身上。
“留白,你可知道,我这一生,一切看来都是唾手可得,其实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一次,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他俯下头,用力亲吻我,然后挺身进入,我的身体自然地迎合,感觉到自己每一丝空隙都被填满,敏感的肌肉纹理瞬间紧缩,快感像巨浪一般将我们两个紧紧包裹,可是我心深处,却痛得无以复加。是因为我吗?让你这么焦虑!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安心?单凭只字片语,我就能想象你这三天过得有多疲惫。我该怎么,与你分担这些?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真的不敢问出口,你究竟要用怎样的方式,把我留在身边?千万不要是最可悲最可怕的那一种,永远都见不得光,这样的天长地久,我宁可不要!
我们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再也不提他这三天的经历,也不谈论他家族的反应,每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尽情享受彼此相亲相偎的时光。楚承开始忙碌,我也终于结束这个慵懒闲散的假期,开始上班了。日子好像过得非常平稳,但是内心的暗潮汹涌,我们两个都掩饰得辛苦万分。
下班后,我在cafe看杂志,等他。这是我最近最常做的事情,等待。他越来越忙,我们在一起的闲暇时间,也越来越少,为了维系这来之不易的相聚时光,我已经开始学着放下矜持,与他共同分享每一天,大部分日子,我们晚餐后,就会手牵着手,散步回到小公寓里,然后他一早将我送去上班,就像每一对寻常的小夫妻。周末的时候,我们带着茉莉开车到处游玩,跑遍上海周边的城市,这样贪婪地幸福着,愉快着,因为这些幸福愉快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彷徨恐惧。我常在深夜听到他起身,走出房间压低声音用潮州话与人争论,那些句子,我完全听不明白,可是他无奈的语气,让我在黑暗里内心冰凉。每次,我都只能假装熟睡,等待他躺回我的身边,伸手将我抱回怀里。楚承,你的辛苦,是我穷尽全力,都没有办法缓解的,不好受吧,我们的爱,没有祝福,我们就像向两只迷路的困兽,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徒劳地想找到出路,最后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出口。
“留白!”熟悉的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我抬头,诧异地看到肖就站在我面前,端着一杯咖啡。
“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修介绍这个好地方给我,据说你经常来,我的运气真好。”
我皱眉,“有什么事吗?”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好不好,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他坐下,给咖啡加糖。
“我约了人,时间快要到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约了楚公子吧?”他微微一笑,“留白,听我一句劝,这个人,不适合你。”
我心里警铃大作,感觉厌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真的不知道?”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本来以为------”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他细长的眼睛直盯着我,这个男人,看上去一派斯文,与人无害的样子,但是眼里总是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看着我的样子,就像看着某种志在必得的猎物,让我感觉脊骨发凉。
“留白,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向你做自我介绍,我虽然是美国出身的华裔,但是我父亲祖籍潮州,老家在汕头,跟你的男友,算得上老乡。”
“那又如何?”
“说来也巧,我们家虽然多年前就全部移民海外,但是在潮州,还是有一些旧识的,其中也包括你男友的家族。他们在那里,可算是望族了,影响很大。呵呵。”
我戒备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很多谜团纠结在一起,现在却隐约透出些明白来。
“楚家现在已经到了第三代了,第二代有兄弟姐妹十个,当然,我们潮州的规矩传统,女生就不能算了,所以当家的就是五个兄弟,老大已经年前去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男友应该是老二的独子,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他跟你说过了吗?”
我点点头,这些楚承有跟我提过,他家人丁兴旺,关系复杂,光是叔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也是听过就算,哪里会去记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