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你认真点。不懂没关系,我以后会慢慢教你,现在你听我给你解释。”他抿着嘴唇,点击窗口,态度这样认真,我不得不振作精神,努力看屏幕,突然他的名字跳出来,我费力地理解那些专业的英文词汇,“我看到了,你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为什么给我看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年前我们家以我的名义开始陆续买进这家房地产公司在香港的股份,到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十大股东之一,可是这两年这家公司的业绩不好不坏,一直没什么大幅度的收益,这次回国之前,在加拿大的投资都已经被我父亲抛售折现,但是这个公司的投资占了我们家很大的一部分资金,两年的时间盈利又不是很大,所以一直没有下决心去动它。”
我点头,“现在呢?要卖吗?”
“其实收购国内股份,要超过我四叔,不过是资金的问题。这个投资是以我私人名义进行的,家族并不知情。我父亲是要卖掉这些股份,和袁家联手将钱转到国内来,但是我这几年一直在关心这家公司的动向,据我所知,它马上要在国内上市,而且股价很高,这样一定会带动香港股价,我估计,只要国内上市的消息一披露,香港股价至少可以抬升一倍。”
“一倍啊。”我开始数他名字后面的数字,这么多位,光是数零就要用上几乎所有的手指,要乘以那个股价,再加上一倍。开始头晕,钱是个好东西,前提是,心理可以承受的范围,多得过分,就变得不真实,看上去只是一串数字,如果假想成现金,活埋一百个留白都绰绰有余。
“我要去北京和他们的高层见面,证实这个消息。袁家太可恶,如果让他们掌握我的人生,到时候就算家族龙头是我们一支,还不是一样受人牵制。”
心里终究觉得不妥,“这么简单?虽然我不太懂,可是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再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和他们高层证实的吧?你没有照你父亲的意思去做,守着不卖,万一不行,岂不是很冒险?”
“用钱,用权,或者是用美人计,只要是人,总有一样是可以打动的。这世上不赌怎么知道结果,我不会让肖那个家伙看笑话,留白,我说了,我不会放开你,那个家伙居然想追求你,让他去死吧!”他扔下电脑,突然将我腾空抱起,身子落到床上,他的舌尖擦过我的脖子,双手开始拉扯我的上衣。神智昏茫,被他刚才所说的话和神情困扰,感觉自己浑身发软。但是身体叫嚣着迎合他,这是最自然的反应,爱着他,想与他融为一体,想到疯狂。他在我的上方喘息,汗水使皮肤变得滑腻,身子用不上力气,好像随时都会再次晕厥过去,他的动作那么猛烈,亲吻却无比温柔,抵抗不了那样来势汹汹的感情,我终于放弃一切理智,喃喃低语,“楚承,我爱你。”
“不会比我爱你更多,留白,永远都不会。”他俯身下来,回应我。
可能是这些天半夜醒来成为新的生物钟,原以为自己已经累到可以直接睡上三天三夜的我,居然又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黑暗中,楚承的呼吸就在耳侧,轻而平稳。我小心地侧身,看着他的脸,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为什么他信心满满地回到我身边,双手一如既往牢牢圈住我的身体,温暖的呼吸清晰可闻,我却仍然心里忐忑不安。
楚承,你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眼光和说话的口气都如此强硬陌生。都说潮州人祖上发家,不外乎铤而走险,可是我认识的你,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对所有的事情淡而化之的。你说的那些,离我太遥远。可是无知如我,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像你所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似胜券在握。这样巨大的金额,你用来作赌注吗?如果失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的父亲,真的放手任你去做?还有,还有琳,你是怎样安置她的?真想把所有的疑问都弄个水落石出,可是知道真相又如何?我能够做什么?我能够帮到你什么?
他在那里不安地皱眉,突然翻身,睁开眼睛,“留白!”
“我在这里,在啊。”第一次看到他在睡梦中惶急的样子,我伸手抱住他的腰,低声安慰。
他表情略略放松,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原来并没有全醒。松了口气,疲倦再次袭来,我也收回自己的手,打算将睡眠继续。可是动作还未做完,手已经被他攥住,他睡得并不安稳,掌心潮热,低哑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响起,“留白,我没有你不行。”
不知是真是幻,泪水突然漫出眼眶。楚承,你在害怕什么?肖吗?你不知我是多么爱你?因着爱,面对什么样的表白,都几乎是无动于衷。我害怕的,不止是现实的巨大压力,会让我们两个遍体鳞伤,生不如死,其实我更害怕的,是就算我们不顾一切,不顾世俗观念,最终相守在一起,却最终因为时间而相互厌倦,不得不分手。这样的恐惧,埋在我心底最深处,要解决很简单,用一生携手去证明我们的爱情,但问题是,我们俩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悲观主义,想这么多,迟早得忧郁症。心里狠狠地责骂自己,我闭上眼睛,决定做一只鸵鸟,明天的一切还是留给明天去解决,留白你这个女人,迟早会被自己的想太多整死。
早晨回到家里整理行李,楚承在车上打电话定飞机票,“留白,不如带茉莉一起去,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会不会很可怜?”
“要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