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净秋忽然又想起姐姐在知道真相前说的话,“救那个姓钱的小子……”
她猛地抬眼,“你为什么要告诉姐姐!”
邬净秋目眦欲裂,要个答案的人变成了她,“你为什么要告诉姐姐,是劳竹回做的一切!”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洛施笑意温和,但内含多少细绵的针,就只有她知道了,“很快,她就会陪在你的身边了。”
“不!你是要她承认罪行,好去救你的小情人!”
洛施嘴角抽了抽,懒得纠正她对钱卫的称谓了,“她如果不去认罪,死的就是钱卫了。”
“那是谁?”
“……你不用知道。”
邬净秋却接受不了,她不能让姐姐那样做,说到底,是她害惨了她。
邬净秋一个劲儿的摇头,却觉得整副身体都昏昏沉沉的,她还没来得及夺门而出……
耳边的声音像是从天上飘过来的,“你不是要她吗?她过来陪你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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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燕(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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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邬净秋愣愣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
邬净慈正扶着时苍走向床头,她的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而她扶着的人,已然没了气息。
邬净秋恍然忆起,这应当是时苍中毒而亡的情景。那夜,她就站在里间,做着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注视着这一切。
邬净慈花费了大力气才将时苍的尸身搬到床头,她面色平静,似是不复先前的伤心难过,然而,女人还是伸出手,明明面上毫无眷恋,双眼却压抑不住不舍和哀恸,毫无保留的抚摸着时苍再无血色的脸颊。
即便是再一次看见这一幕,即便邬净秋收了所有的心思,她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站在角落里、身为怨鬼的邬净秋同样不能做到视若无睹,是了,那夜的她不只是旁观者。
邬净秋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回忆到这一点的同时,梦里的她俨然一副怫然不悦的样子,下一刻,便失智般地附于邬净慈的身上。
邬净秋操控着邬净慈的身体,那张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面孔倏然挑起了唇角,利落的找出了藏于枕头之下的匕首。
这柄匕首,在这一月时间里,她曾无数次亲眼见到姐姐拿着它,在熟睡的时苍头上比划,但也只是一时半刻,最后也只是停在了他的鼻尖,姐姐从没有下去过手。
顶着邬净慈脸庞的邬净秋轻蔑一笑,她高高举起匕首,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最后刺向了时苍的胸口。
哪怕他已经死了,到底不能解她心中之气。
彼时的邬净秋无不是在闹着小脾气。
汩汩的鲜血流淌出来,甚至连自己的脸颊都沾上了温热的血液,邬净慈的眼神变了变。
邬净秋身处梦境之中,当真正作为局外人来观看这一切时,她才注意到了后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