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都退下,明锦之才对史浩宁说:“让你挂心了。”刚才胡乱发泄了一通,他现在冷静不少。
史浩宁没说话,环顾四周,只见满地的瓷器碎片和木屑,四周的摆设几乎都空了。他慢慢走到没有被明锦之破坏的椅子上坐下,刚才不觉得,此时只觉腿上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
“安之你怎么了?”一向对史浩宁都很上心的明锦之,发现了他不对。话问出口之后,他才看到他衣摆下似乎有血迹。他急忙上前,拉起他的衣摆,只见雪白的裤腿上已经晕开了一片血渍。
“去请大夫来,让人收拾间厢房。”明锦之对着外面喊道。
“是。”守在门外的护卫干脆利落的应了。
“疼吗?”明锦之撕开他的裤腿,看着他雪白的小腿上一道不浅的伤痕,不断往外冒着血珠。这一看就知道是刚才被他误伤的,他心里满是愧疚。
“不是很疼,我没事。”
接着明锦之用被他撕下的布料暂时把伤口先包扎起来,等着大夫来处理。
很快大夫就来了,这大夫是宁安楼里的专职大夫,而且医术高明。他给史浩宁清理了伤口,上了药之后重新包扎好。并叮嘱最近要小心一些不要碰水,忌服辛辣之物。
大夫走后,明锦之一把抱起史浩宁,送他去厢房歇息。当然为了照顾安之,他也会同他一起住。
“子长,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史浩宁觉得明锦之有些小题大作了,不就是一个小伤口而已,搞得像他要残废一样。
“你现在脚受伤了。”
“那只是一点小伤口而已。”
“那么大一个口子,你还说是小伤口?”明锦之不认同他的说法,在他看来,史浩宁身上任何伤口都不能轻视。
史浩宁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争不过他也不和他争,爱抱就抱吧,反正现在夜黑风高也没人看见。“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客房歇息。”明家虽然没有炕,但现在天气已经回暖,这不是问题。
“我要回家。”他可没准备留宿,而且他认床。
“你腿受伤了,就先在这休息一晚。”
史浩宁还想拒绝,但是想到刚才明锦之那疯狂的神色,咽下了刚想出口的拒绝之言。
来到下人们刚收拾好的厢房,明锦之小心的把史浩宁放在床铺上。房间里铺的,用的一应用品全都是簇新的。
不一会,小丫头们端来了热水,明锦之亲自给史浩宁梳洗。史浩宁一再推脱,但在明锦之的坚持下还是妥协了。这回真的是被当成废人供了起来,脚受伤,连健全的手都用不上了。
洗漱完之后,史浩宁只着中衣躺在床上,看到明锦之进来向他说道:“子长,我出来时没说要留宿,你派人让周大先回去,也给家里递个话,免得他们担忧。”
“我刚才已经吩咐过了,你不用担心。”明锦之说着,脱下外袍。
“你做什么?”史浩宁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
“睡觉啊,我担心你晚上发热。而且今天匆忙过来,也只打扫了这一间厢房。”明锦之理直气壮的说。
“哦。”史浩宁想想也是,他今天又是过堂,又是接受明家的,的确有些匆忙。而且他是绝对不会去住原来那些房间的。
明锦之在史浩宁身边躺下,但折腾大半夜的两人反而没了睡意。
“安之,你以后想做什么?”
“你的事已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等把秋霜、秋雨嫁出去,然后把我娘的事了了,我想去宁县的程家村生活。我去看过,那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是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明锦之也开始向往那样宁静的生活了。
“那明家怎么办?”
“
请人守着就行,而且以后明家就我一人,我在哪明家就在哪。”安之,你在那,那里就是我的家。
“好啊,到时候我们可以继续做邻居了。对了,你要搬回来住吗?”
“不了,我准备把这里恢复原来的样子。这里有太多伤心的回忆,只会让我触景生情,心里难受,我还是准备住在原来的地方。”
“你也别太伤心,凡事要往前看,所有的磨难都已经过去。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还有大好的生活等着你呢。”
史浩宁就这样和明锦之聊着、聊着睡着了。明锦之在他额头亲亲印下一吻,把他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闭上眼。
睡前他一直在想,安之对他一些亲近的碰触并不反感。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僵硬,不好意思,但慢慢的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朋友、同窗之谊,现在就只差个合适的机会向安之表明心迹。
而这一夜,段巡抚家中却是鸡飞狗跳。因为段巡抚被扣押,后院一群女人没了主心骨,哭哭啼啼不知如何是好。
段巡抚的夫人想要派人疏通关系,看看是否能见到老爷,也好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章程?但却得知府里大门都被衙役守住,府里任何人都不得尚自出入。段夫人知道之后,差点晕倒,看来这次自家老爷怕是凶多吉少了。
史老爷那边也在段巡抚被抓之后得到了消息,毕竟明家的案子今日开堂几乎安城人都知道。而且这事还牵扯到自己岳家,史老爷也一直派人打探消息。
在得知段巡抚之事后,史老爷匆忙回家,找来史夫人让她派人回去探探情况。史夫人急忙派人回了趟娘家,但是却连家门都未能进去。
她也是心急如焚,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已经是史家人。但她作为庶女能在史家挺直腰板,说话硬气,那也是和娘家的地位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