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阵梁小姐极端喜欢雾蓝色,那车也跟着漆成了雾蓝色。七八年前的款式,换了新色,远远看去,还是那样经典又漂亮。
梁小姐心情甚好,特意开上这部跑车,载上未婚夫去兜风。
滨海大道往返一圈,沿路揽尽落日,回到科林顿道已然暮色四合。
车停入地上停车坪,栖息在印度素馨的影子里,楼问津将去拉车门,梁稚却抬手揿下了车门控制面板上的一键锁车按钮。
楼问津微微地挑了一挑眉,看向她,“锁车做什么?”
“不小心按的。本来要关车窗。”
“是吗?”
“当然。”
“那怎么还不解锁?”
梁稚有点恼了,她讨厌他心知肚明却要故意点破,好像想看她难堪一样。
松了安全带,正要去解锁,楼问津倏然地倾过身来。
她眨了一下眼,楼问津手掌撑住座椅靠背,就这样低头咬住她的唇。他衣襟上有薄薄的一层海风的气息,像他们方才在码头看过的那一场日落的延续。
屋里已经亮起灯,透过大窗,隐约可见那里面来往忙碌的人影,大约是在上菜,等着他们到家吃饭。
坐下去时,梁稚手掌无力地撑住靠背,害怕这时候有人出来,因为心惊胆战,五感反而极度放大,那样一种充盈感简直不可思议,不敢出声,于是只好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楼问津连哼没有哼一声,搂她的腰,借一点力,使她迅速起落。
十八岁那年,梁稚收到这一部车,特意开到门口炫耀,沈惟慈问她,拿到新车以后,最想去哪里?
梁稚扬起下巴,说自然是去参加毕业派对,车一个英俊的男同学回家。
说话时,她拿余光去瞧另一边站着的楼问津,他那副冷淡的表情,实在叫她心烦。
现在,她知道他都是装的,否则此刻不会报复一般的,这样凶狠,丝毫不听她的求饶。到最后她直接哭出来,伏在楼问津哑声地说:“我错了。”
楼问津温柔吻去她眼角的眼泪,“知道错了就好。我原谅你了。”
若非实在没有力气,她非得再狠狠咬他一口不可,什么态度,真叫人生气。
进屋以后,两人直接上楼,赶着去换衣服。
兰姨端着盘子经过了楼梯,“阿九?你们不吃饭啊?”
“热,换身衣服就下来。”梁稚抬头碰一碰自己的面颊,仍然烫得令人心惊。
婚礼仍在东家酒店举行。
宴会负责人仍是当年那一位,收到预订要求非常惊讶,没想到结婚这种事,还能有回头客。
精心准备了好几个月,婚礼当日仍然手忙脚乱,梁稚记得上一次自己分明毫无紧张之感。
所幸伴娘林淑真比谁都敬业,一张日程表严谨得几如她每每高分的功课,有她坐镇,没有出一点差错。
相差无几的流程,但因为心境天差地别,便觉得从前种种,譬如隔世。
兰姨来通报,说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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