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阿璃皱了皱眉头,没听懂,不过,也没必要去懂,她只要懂得顾臻就好了。
坐进马车,掩好帘子,她得快点回去见阿昭,小家伙开始学走路了,每天都要她陪着才肯走,跟他爹一样,粘人得紧。
陆焕之默默看着马车消失在飞雪中,他的道路何尝不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依附便永远是附属,同样也怨不得别人,他一点不冤。
临近年底,事情似乎特别多。陈数回京继承陈国公爵位,整个国公府都焕然一新,预示着新的开始。公主府,陆焕之与公主的合离书递到御前,皇帝怒不可遏,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公主成亲不到一年就闹合离的。
俗话说,夫妻劝和不劝分,即便淑妃对这个女婿不满意,但也不希望自家女儿就这般合离,被人笑话了去。皇帝也问了陆焕之原因,陆焕之只道:“臣与公主,大概是缘分太浅。”
“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好插嘴,不过,朕还是要告诫你一句,你们合离,无论是对清平还是你,都不是好事,要三思而行。”
陆焕之是个有才学的人,但九州天下,有才学的人很多,并不缺他这一个,而清平公主却只有一个,深受皇宠,若清平公主执意要为难陆焕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会为女儿出头的,除非,陆焕之在某方面有其他人不可替代的作用,显然,这一点,他还没有达到。
陆焕之此刻对脱离清平公主的执念,就跟去年他渴望能借着公主之尊一步登天一样。
阿璃一直说他做事有些天真,当年拒婚清平公主是天真,后来吃尽苦头又委曲求全一样是天真,现在受不得家宅不宁要合离依然是天真。
他生了一颗想要随心所欲的心,却没有随心所欲的命,偏偏还有些读书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又没能力挣脱世俗束缚,最终只是碌碌无为,茫然无措。
直到此时此刻,陆焕之才认清自己的真面目,现在他就想抛下一切,不理世俗纷扰,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不为母亲、不为公主,也不为那些富贵浮云。
“你们现在还年轻,夫妻之道是门大学问,没有哪一对是能够一直顺遂的。有得必有舍,有舍也才有得。朕也不为难你,你想好如何取舍,再来回朕的话。”
陆焕之其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母亲是生他养他之人,自然是不可能割舍的,而后宅之事,不过都是婆媳争斗罢了,只要他还当着这个驸马,只怕都会陷在泥藻拔不出来。
“臣已经想清楚了……”
话还未说完,便有内侍急急来秉:“清平公主晕倒了。淑妃娘娘已经传了御医。”
皇帝是很心疼这个女儿的,立刻起身,便往淑妃的宫殿去,陆焕之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御医把了一会儿脉,喜笑颜开,“恭喜皇上、娘娘,还有驸马,清平公主是有喜了!”
事情逆转得太过突然,陆焕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身孕大概两月了,正是要紧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调理,不要受什么刺激。”
淑妃十分高兴,赶紧叫御医开了安胎的药。
“你还要跟我合离?”清平公主问陆焕之,不就是打坏了一个丫头么?竟然跟她闹到这份上,看来那个绿莹是断断留不得,亏她还想着将陆家的侍从都养着,这真的是家贼难防。
既然孩子都有了,这婚自然是离不得的,陆焕之只觉得刚看到的一丝曙光,再次被乌云遮蔽,坐到公主榻边,安抚道:“只要你好好养胎,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得到这句话,清平公主哪里还会忍陆母,一听说有了孩子,陆母自请去了别院。陆焕之要合离,陆母比谁都震惊后怕。若真的合离了,她岂不是得跟陆焕之回蜀中,之前有多风光,这样回去就有多狼狈,她丢不起这个人。只要不合离,让她忍气吞声也愿意,更何况现在是有了孩子。
镇远侯府,女眷们来给顾母请安时,说起此事都不甚唏嘘,一家人过成这样也真是作孽。
除夕那日,宫里摆了百官宴,官夫人们也跟着进宫,由贵妃、淑妃等招待在偏殿。阿璃一直陪着顾母,与陆母和清平公主碰了个正着,同样是婆媳,前者像对母女,怎么看都像一家人,而后者,陆母还不及公主身边侍候着的嬷嬷受重视。
宴席结束时,外面放起了爆竹,阿璃扶着陆母准备回家守岁,这边刚踏上马车,便有宫人跑来禀报说清平公主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怕是要不好了。九重台阶,寻常人也会摔伤,更何况是怀有身孕的公主。而有人看到是陪陆母来的丫头绿莹推了公主一把……
“这些都不干我们的事,回府吧。”顾母拍拍阿璃的手背,阿璃点点头,那一家子女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迟早得拼个你死我活。
章娴在茗香居陪着罗玉霜他们过年,茗香居今日打烊早,几十个人在大堂里包饺子烤肉,和乐融融,章娴喝得多了些,守到半夜时头疼,便自个回房歇息,刚推开门,便被一个热络的身子抱住,“我想你了。”
李元的声音透着诱惑,两个孤家寡人在大团圆的日子里总显得特别寂寞。章娴醉意正浓,双手楼上他的脖子,半个身子都软在他怀里,李元嘴里有酒气,她身上酒气更甚,就这般彼此牵引着,糊里糊涂地滚在了一起。
直到李元进入时,章娴才被疼痛惊醒过来,下意识地要推拒,李元怕她后悔,捉住她的腰身,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某个动作,那眼中有火一般的急切。章娴瞪着他,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眨眼,任欲、望在身体里激荡,面上却都保持着诡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