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将军府递来的消息后,温良枓就开始坐立不安,对外虽一直说温乐言是温家女,却无人知她实则是温家养女,而温肃在外更是从未有过遗腹子。
因此,在这一消息一传进来,他们就都知道那位陶婉的身份与一切说辞,必然都是假的。
“使计?在这京城中谁不知道我们温家不过是一小小商户,平日里更是谁也不敢得罪,有谁会算计我们呢?”
温良枓目光一凌,“除非是因为旁的。”
一想到那事,温肃赶紧摇头,“不可能,应该不是,这才多久……”
温母李氏犹豫着出声,“情况到底如何也得明日才知,我们现在胡乱猜测也不过是自乱阵脚。”
温肃叹息:“怕只怕,我们要成为弃子了。”
提起这事,温良枓却是冷哼,“我们如今与弃子又有何分别,现下我只期盼着这位陶婉的到来,不要害了小妹才好。”
他们虽说不是温乐言的血脉亲人,可这么多年下来是人都养出感情了,可惜事与愿违,这么多年的清静日子似乎就要被打破了。
“静观其变吧,静观其变。”
耳边传来温肃认命般的丧气言语,温良枓的眼中却弥漫着浓烈的不甘。
平静的一夜过去后,崔府内还在被禁足的温乐言却不知外头是如何的暗潮汹涌,她此刻正难得惬意的趴在窗沿上仰头瞧着月光。
因刚沐浴完,温乐言一头乌发在被绞干后就这么随意披散在背后,不施粉黛的模样素雅清新,没了脂粉的点缀,看着活脱脱就是一位十六岁的稚嫩小姑娘。
伸展手臂,瞧着银光从指缝倾泄,一道道朦胧月色洒落美人面,衬得她肌肤如玉,一双眼眸璀璨如星,从外望去倒真似那皎洁的月中仙。
“也不知这回的禁足会是多久?”感受着指尖的寒凉,温乐言喃喃自语道。
可惜还没等她念完,小管家婆沁竹就急急奔了来,“夫人,奴婢才离了多久,您怎的就把窗给开了,再吹下去可又得多喝几副汤药了。”
听到汤药二字,温乐言心虚的赶紧将窗合拢,“沁竹,这汤药喝到今日也够了,方才我还听府里大夫说今日喝的已是最后一副了。”
沁竹无奈叉腰,“那也得夫人听劝啊,您要是再这么不顾及自身,奴婢看这汤药是喝再多都不顶用了。”
“我听劝,一定听劝。”说着,温乐言赶紧上了床铺用被褥把自个裹紧,“如此,可好了?”
沁竹被逗得一笑,“听劝便好,在禁足的这些时日奴婢可是要把夫人的身子照顾好的,保准让夫人再喝不得那苦涩的汤药了。”
温乐言浅浅笑着,“那今日的汤药?”
“大夫说了,这最后一碗还得喝呢。”
闻言,温乐言瞬间颓丧了脸,“好吧,反正也是最后一碗了,喝就喝了。”
见着温乐言乖乖喝了药,沁竹托腮,“夫人分明比我还大上一岁,可有时却似要比奴婢还要小些。”
听出沁竹在说自己幼稚的温乐言朝她皱了皱鼻,“那你以后可得受累了,夫人我啊,可是幼稚又不讲理的。”
沁竹乐的笑出声,“其实奴婢倒觉得被禁足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去应付外头那些闲言闲语,也无需看袁姨娘那副得意模样,只夫人与奴婢两人,虽说孤独了些却也算得上自在。”
捧着热乎乎的药碗,温乐言一笑,“或许吧,可这样的自在能看见的也只有这一方天地罢了……”
翌日清晨。
集市上刚热闹起来,百姓们就瞧着一柔弱女子叩响了温家大门,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位官兵,看着似乎来头不小。
紧接着门开后,也不知女子说了什么,竟引得温家人大惊失色,随后还没等围观群众看出个所以然来,女子就被迎了进去半晌都不见人。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看见温家人出门,只是那面色瞧着不像是什么喜事,反倒个个满目凝重,似是大难临头。
崔府与温家之间相距甚远,就算是坐马车也需得两个时辰,等人到了崔府已经是大中午了,这时的温乐言还在院里用饭。
眼下温乐言虽说被禁了足,但饮食方面崔明珏好歹没苛待了她,日常的四菜一汤倒也吃的满足。
菜刚吃到一半,温乐言就听着外头闹哄哄的,似乎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
不到片刻,就见沁竹着急忙慌的跑了起来,面上是温乐言从未见过的慌张。
“沁竹,怎么了?”
“夫人,不好了,温老爷他们来府里了。”沁竹边说着边猛喘气,看着已然是累的不行。
“爹他们来府里不是好事吗?”温乐言不解。
“可老夫人后头还跟了位姑娘,我远远听见老夫人还喊她一声女儿。”
温乐言吓得赶忙站起,“沁竹,你确定没听错?”
“奴婢听得真真的,可不敢有错。”
“…走,去看看。”
见温乐言说着就往院外走,沁竹赶忙跟了上去,“夫人,您还在禁着足呢。”
崔府正堂内,突如其来的陶婉也吓了崔明珏一跳,他怎么不知道温肃还有另一个女儿。
至于这陶婉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他虽不清楚,却也明白人既是温家人亲自领过来的,怕是做不得假。
只是如今她要是来了,那么温乐言怕是得走了。
这头还没等众人琢磨清楚这场变故发生的缘由,就听到家奴通报威武大将军寒林商在府门外求见。
崔明珏拧眉,“寒林商?他怎么来了。”
陶婉莞尔一笑,“为官者,不就应该为民解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