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想着,不留神踢到了一颗没被清掉的红枣。忽然发觉枕边人动了一下,嘉卉忙闭上眼睛,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却听到卫歧出声道:“夫人睡不着?”
原来他竟也没有睡着!嘉卉刚想说是,意识到今晚自己已经说了太多回,便转了话头:“一想到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有些紧张。”
“不怕。明日先去拜见母亲,她会教你。”
“是。”嘉卉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不禁懊恼咬舌。
她这回可以确信卫歧是轻笑了一声。
天还只是蒙蒙亮,嘉卉就隐约听到洗漱声脚步声。她眯着眼睛,掀开床帐轻声问道:“可是要起了?”
回答她的是她从江夏带来的婢女珍珠:“大奶奶,卯时了。是该起身了。”
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了,嘉卉问道:“大爷呢?”
“大爷早就出去了,”珍珠圆团团的一张脸上忧心忡忡,小声道,“奶奶昨夜可是没有圆房?”
赵妈妈也凑过来,有些责备道:“大爷吃醉了酒,奶奶怎么也不主动些?”
嘉卉清了清嗓子,面上发热,道:“先起身吧。”
时候虽还早,但嘉卉得先去拜见翁姑再进宫谢恩。赵妈妈也住了嘴没有多说什么,一道服侍嘉卉洗漱。今日还得入宫拜见中宫皇后。梳头嬷嬷给嘉卉梳了个朝云近香髻,打扮得明丽华贵又不失持重。
等她梳好头穿上出门见客的衣裳,卫歧也回来了。
嘉卉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唤了一声“大爷”。
昨夜她不曾仔细打量过卫歧,只见眼前人身量高大,肩宽腰细,丰神俊美,双眼微微上翘,似是含情。
做风流浪荡子的资本倒是足。
她打量卫歧,卫歧也在看她。
卫歧问道:“可曾用了饭?”
类似的话他昨天也问过一回,嘉卉摇摇头道:“怕是来不及了。”
“无事。母亲那边我已经去说过,今日不让她们来认亲了。”卫歧坐在了圆桌旁,自有仆婢去提早膳。
嘉卉也坐了下来,她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对待卫歧。都说他成日里招猫逗狗,喝酒赌钱,房里的婢女被国公夫人一茬一茬地打发出去。又说他只知逞勇斗狠,长到十岁才开始认字
她在街上偶遇一回,见他果然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但真真切切嫁了进来后,又觉得传言似有些不实
她正沉思,婢女已经摆好早膳。国公府门第超然,但上的早膳样数还没有她从前在徐惠娘院子里吃的多。
卫歧道:“你有什么爱吃的,告诉厨房就是。院子里要添什么吃的用的,你也尽管吩咐下去。我房里庶务原本是母亲管着,往后也都交给夫人操劳。”
说完,含笑看着嘉卉的眼睛。
嘉卉愕然,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忙放下勺子道:“多谢大爷。只是我才嫁进来,若有什么不懂的,只怕误了大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