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天色浓稠。
嘉卉坐在屋内,凝神远眺,朦朦胧胧间,连远处连绵青山的轮廓都不甚清晰了。
换下的衣裳搁在熏笼上,这场大雨来得不巧,竟是在归途中开始飘飘落落。
等她回到小和山山下时,已是淫雨霏霏。卫歧撑伞在等她,把她抱了回来,没让她脚踩雨时泥泞的土地。
嘉卉已然放弃在意珍珠琥珀会怎么想了。
她饮了一口热茶,就听卫歧问:“二婶忽然请你回去一趟,可是有什么事?”
她含糊道:“是她的一些私事。”
卫歧奇道:“她有什么私事,要特意来和你说?”
又有些责怪道:“你竟然还愿意赶回去陪她。”
嘉卉放下手中茶盏,斟酌道:“确实也是桩大事,我先前拿不准该不该和你说。总之,你听了也不要恼,更不能冲回府里去。”
闻听此言,卫歧面色沉了下来。查氏究竟做了什么对嘉卉不利的事,让她如此叮嘱?
嘉卉道:“我之前听定阳侯夫人说,京中近来隐约有传闻,公主在别院豢养了几个面首。”
她猜卫歧肯定也记不住那弯弯绕绕的亲戚,干脆用爵位称呼。
“还是她暗示我能去向二婶打探是否属实。我忽而想起,每每撞见二婶去公主时她面色都挺”
嘉卉不知该如何形容,索性用了快活二字。
“总之,前几日她也认了。如今二叔即将回京述职,她和公主亦是已经情谊不再。二婶便担心起万一那头有人胡言乱语,此事会被二叔察觉,所以请我一道商议。”
豢养面首?
卫歧面色古怪,半晌才道:“母亲知道吗?”
“知道的,只是她大约没那个脸皮找母亲讨主意。”
查夫人为何就有脸找她商议,嘉卉也不明白。估摸着是自己从前太好说话了些。
“你给她出了什么主意?”卫歧好笑道。她一个姑娘,能怎么料理面首的事?
嘉卉道:“我能有什么主意?不过劝她,这些人也不会跑到二叔面前去说,大不了用金银封口。她倒是打定主意,要去寻一个见面说话。”
“她还说那人是我的江夏老乡。”她笑着摇摇头。
卫歧嗤笑一声,并不多说什么。
嘉卉觉得有些诧异,问道:“你居然不生气?”
“又不是我媳妇养面首,我生哪门子的气?”
她笑起来,卫歧道:“晚来夜凉,大奶奶就此安歇了吧?”
时辰虽然还早,但嘉卉确实颇有困意,闻言忍不住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卫歧一笑,将她抱起到床榻上,道:“大奶奶好眠,我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雨大,记得穿件蓑衣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