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也放下了手中筷子,道:“二位不论是真有争执还是打情骂俏,都请回屋再说。”
嘉卉立刻闭嘴,坐了下来。午膳精美,她埋头吃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您从前和程夫人吵架吗?”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我从不还嘴。”李胤道,又想起什么,“你们二人可是要再成一次亲?嫁妆聘礼,可有预备?”
他是看着嘉卉说的,担心若是没有人为她操持,总不能让她一个新娘子自己打算!也不能让新郎的养母为之筹备,得请个能办好此事的夫人来
回答他的却是卫歧,他道:“周家的家产,皇帝会归还给嘉卉。聘礼先前给过徐氏一回”
“等等!”嘉卉视线在二人身上各自停留一瞬,“你们为何都能如此从容,都已经聊到这几月后的事了?”
二人都停了筷子,李胤笑道:“大约是我们都比你更了解皇帝一些。”
她虚心求教。
李胤道:“皇帝若存有一丝包庇之意,就不会让太子在早朝上公开上奏了。”
他继续问:“那阿卉的嫁妆谁来操持?”
“母亲说既然嘉卉已有郡主封号,不如就请宗正寺帮着操办,或者请平王妃出面。”
闻言,李胤这才点头。
这些事,嘉卉早就和卫歧,程夫人一道简单商议过。她都不知自己家里从前具体有多少银子,只知道父母亲从自己出生起就开始备下的嫁妆加起来都不止五万两了。
如今她仍有一种不真实感。回到京城后,日子就好像一辆发了狂的马车,一意往前,让人措手不及。
嘉卉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天。她原还想着,此事牵涉甚广,没个三年两载,恐怕不会有定论。
忽然间心念一动,嘉卉问:“陛下的身体,究竟是何等地步了?”
李胤严肃道:“你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
卫歧朝嘉卉笑,意思是她也有被人教训说话不谨慎的一天。
直到傍晚,镇国公才回来。他为官多年,就没上过时间这么久的早朝,也没再金銮殿见过来来回回那么多人证。饶是他身强体壮,亦是一回府就站立不稳,被卫歧扶了一把坐下。
他饮了口茶,才道:“下月问斩。”
嘉卉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卫歧问她:“要不要去看?”
“胡闹,”镇国公皱眉道,“郡主身子弱,你不要带她去看这些不干净的。”
镇国公改口倒是快,嘉卉有些不习惯。不过,她也并不想看梁衡父子人头落地的模样。这二人即使死上一万回,她的父母亲人都无法死而复生了。
但愿梁衡的死讯,能告慰周氏一族和那些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
翌日,就有圣旨传到镇国公府。嘉卉得封真阳郡主,食邑五百户。在周家被梁衡侵吞的家产前,皇帝从私库中赏了十万两安家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