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洐眼前一亮,他大概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还有点想法,便说:“这个可以考虑,我来拟方案。”
“但是呢,”我一个转折,接着说:“咱们合作初期定好的分成比例,如果因为换了个项目负责人,就要重新调整的话,恐怕以后就没缘分跟林总一起做生意了,毕竟商场最讲究的是信誉。”
出人意料的是,林洐忽然冲我眨了眨眼睛,笑道:“没问题,就按郑总说的办,我明天上午十点派人准时把合同给郑总送过去。”
我掐指一算,明天上午十点有一场市场营销的考试,便道:“十点不行,我有考试。”
林洐大概没料到我还是半工半读,道:“你真的还是个大学生?”
“如假包换,”我问,“听说林总是个辍学硕士?”
林洐憨然一笑:“父命难违。”
我人刚走出华盖传媒的大楼就给姚星打了个电话,她最近在看着大陆班底的排练,很是辛苦,姚星简单汇报了进程,说是这周末就能从头到尾排出来。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投资这么大型的舞台剧,之前傅铭导演的戏都是上下两个半场,一个半小时左右的中长剧,而这回的《与天相接》足足三个半小时。
虽说有星河和灿文两个共同资方,但他们主要负责从各家艺人中选角,而我们公司则需要统筹、市场运营和票务销售,前期投资一半是跟郑余音借的,一半是我名下的房产抵押从银行融的资。
说实话,犹如千斤重担压在这羸弱的躯壳上。
我在华盖楼下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叶亦打了个电话,他说刚从家里出来,拿了西山公寓的钥匙,要我在原地等着,他来接我。
挂了电话后,天又下起雪来,我的心中却如生起了一壁炉的火,暖洋洋的。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有一个爱人的意义。
《小王子》里说,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当你有了一个爱人,你觉得累的时候,你可以停下来,让他牵着你走一会儿。当你觉得精神充沛、准备好独自前行时,他在身旁为你加油打气。
叶亦在西山的公寓看起来半新不旧,家具一应俱全,他帮我把三口大箱子抬上楼后,热得满头大汗,我心疼地用袖子擦了擦他的额头,说:“辛苦叶博士了,这一箱子里全是书。“
他俯下身亲了亲我的唇,说:“现在这个房子也是你的了,郑小姐。”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没想到,我还捡了个宝,你不知道,想当年你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高岭之花,简直冷若冰霜,谁能知道,真正的叶亦是个如此贴心的小伙子呢。”
叶亦只是笑,并没有说话。
他帮我把家具里里外外擦拭了好几遍,我去房间里放衣物,他在客厅里帮我摆书,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本《小王子》问我:“这本书你看完了吗?”
我点点头。
他说:“我听说讲了一个玫瑰和一个狐貍的故事,从前没兴趣看,现在觉得是时候了,能不能借我看看?”
我走回客厅,将两条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装傻:“现在怎么有兴趣了?”
他低头咬了咬我的鼻尖。
我哎哟了一声。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说:“因为我有了一个玫瑰,而我想变成一只狐貍。”
“啊啊啊,叶博士。”我把头埋在他胸前,激动地眼睛里全是泪花。
等我们差不多把西山公寓打扫完,我跟叶亦虚脱地并排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叶亦说:“我明天有个学术会议,全天的,我还要做主题报告,恐怕不能陪你了。”
“那正好,我上午有场市场营销的考试,下午还要复习金融学,也没时间陪叶博士哦,不好意思。”
他翻身从侧面搂住我,问:“我听说你转回商学院了?”
我点头,忽然想到一事,道:“我们俩在一起的事情能不能先别告诉叶老师,我怕他对我印象不好,我这走后门、托关系、表忠心才好不容易进的材料系,学了三个月,挂了三门课也就罢了,三个月不到我就打道回府了……我愧对叶老师的栽培。”
叶亦揶揄我:“丑媳妇还怕见公婆呀。”
我据理力争:“保护好我们爱的小树苗嘛。”
这时,我妈第n次发起视频邀请,一旁的叶亦早劝我接听,我叹了口气,调整角度后,打开了摄像头。
我妈一脸的气定神闲,毫无担忧之色。
昨天下午听说我被学校宿舍驱赶、在酒店住了两周之后,家里一阵死寂,还是苏子峪率先打破沉默,说:“叔叔阿姨,还是我搬出去吧。“
“苏子峪你给我闭嘴,”我呛声道,“我们跟华盖的合作正在关键时期,我恨不得住在华盖办公室,家里这么远,每天上下班通勤路上说不定都能出车祸,我想好了,我一会儿就去联系中介找房去。”
我妈不同意:“去什么酒店,找什么房子,老老实实在家住,一楼不还有个客房吗,虽然小点,现在也是个储物间,我一会儿就能给你收拾出来。”
我好不容易逃离童养媳的悲惨命运,自然不肯走回头路的,于是,趁着我妈在楼下收拾的空挡,我偷偷溜出了家门。
但我妈也不是吃素的,她一早就扣下了酒店房卡。
笑话,她以为我郑袅袅脑子是一团浆糊,房卡没了,我不会补么。
我看着视频里那张埋怨的脸,挤出一抹笑,说:“猜猜我在西山的这个一室一厅公寓里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