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甘感慨道:“能得到您的青睐是他的荣幸。”
伊维默默流泪。
不,他不是来做宠物的,他是来做奴隶的。
回到房间,伊维总算松了口气,泪流满面:“你都不知道他进来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他看我那个眼神像是要把我扒皮吃了呜呜呜!太吓精灵了,我要回老家吸血鬼太吓人了!我想我小姨了!”
江屿白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怕,我才是真怕。”
伊维哭的更情真意切了,他被江屿白嫌吵,扔出窗外。
江屿白手里还拿着画册,他在书房里不知不觉待了几个小时,其间还用了些能量,此刻有些疲惫。
房间一片昏暗,江屿白莫名闻到空气中多了一抹食物的香味,大概是消耗能量的后遗症,从来没有存在感的胃饿得如火烧一般,几乎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他寻着气息走到床铺,忽然看见被窝隆起一个弧度,仅剩的理智让他回想起他之前刚命令佣人把维达尔放到他房间,他拉下被子一角,昏暗环境中他看到维达尔睡梦中也仍旧不安蹙眉,他登时清醒过来,放下被子退了一步。
真是魔怔了,他居然被维达尔身上的血差点勾起了觊觎的心思。
维达尔身上的衣服换过一套,看起来干净了不少,江屿白指尖微动,床边小灯亮了起来,照出维达尔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
江屿白捏着他柔软的袍角,微微揭下来一些,当即被他满身伤痕震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一群禽兽不如的畜生。
维达尔曾经贵为圣子,吃穿用度皆是最顶尖的标准,如今落魄至此,饥寒交迫,一身重伤,却还要若无其事地周璇在无数虎视眈眈的血族身边,以求一线生机。
江屿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在阁楼转了几圈,顺下了过几种药,当即去抽屉里翻找药剂,粗略看了一圈,拿了罐伤药重新回到床上,再次揭下维达尔衣服时他看到靠近锁骨的位置正在缓缓渗出血。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轻轻舔了一下,好似吻上一朵淡雅的栀子花。
江屿白把心头杂念驱逐出去,专心致志替他上药。
膏药功效极好,那些密密麻麻的鞭痕一经药物覆盖便开始渐渐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江屿白只替他上了上半身的药,空了大半的药罐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他熄了灯,坐在阳台上的躺椅闭眼假寐。
他没发现的是他刚一离开,维达尔就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维达尔自从被抓到这里来以后就没睡一个安稳觉,他警觉度拉到最高,周围只要一来人就会敏锐地清醒过来,被佣人带到这间房间以后他难得睡沉了些,却在江屿白进门一瞬间清醒。
他浑身紧绷,维持着睡着时的模样按兵不动,在他心里江屿白跟其他血族没什么不同,他了解的血族个个阴险狡诈、嗜血成性,要是江屿白过会儿要强来,他拼着一条命也要在江屿白身上咬下一块肉。
他心里静静数着江屿白的步子,估量江屿白扑上来的时间,却意外发现江屿白停顿了很久,随后轻轻拉开被子,动作规矩没有半分僭越。
然后,维达尔又感受到了那样熟悉又酸涩的感觉,是心疼。
他想,江屿白真是个奇怪的血族。
他知道自己的血有多吸引血族,却没想到江屿白顶天了也只敢偷偷舔一口,真是出人意料的纯情。
……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狗。
直到最后江屿白也没有做过半分多余的事,替他上药以后静悄悄离开,就像来时那样。
礼貌疏离,温柔体贴。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血族?
维达尔闭上眼。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始祖来提前扳倒莫里甘。
更何况,始祖浑身上下都是被人疯狂追逐的宝物,接近他没有坏处。
将那些深藏于心的想法压下,维达尔又睡了过去。身处险境,他得抓住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多加休息,才能养精蓄锐迎接下一轮刁难。
醒来时天色微微亮,维达尔睁眼望着头顶的壁画缓了会儿,坐了起来。
窗户边,一道身影静静坐在那儿。
江屿白神情很冷淡,他似乎十分忙碌,只顾着低头看书,没给维达尔一个眼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维达尔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刚回来凑过来时谨慎的模样。
似乎是沉默的时间太长,江屿白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抬头将装着药小罐子扔到他怀中:“擦药。”
维达尔接过来,闻到熟悉的药香。
他醒来时衣衫自然而然滑落,露出的皮肤上伤痕已经很淡了,几乎看不出痕迹,他伸手擦了一下,连疼痛感都荡然无存。他体质特殊,普通魔药对他很难有作用,看来江屿白给他上的药不一般。
江屿白抬头,见他对着伤口发呆,下意识用手指压着厚实的书皮,冷淡地说:“我让仆从替你上了一遍药。”
话音刚落,他发现维达尔的眼神变了下,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哦对,他忘了这里的仆从都是血族,凭维达尔对血族的厌恶,知道吸血鬼碰他的身体肯定很恶心。
他放下书,心想如果他说是他自己上的药,不知道维达尔什么反应。
应该挺有意思。
“饿吗?”江屿白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把书扣在桌子上,“下去找点吃的。”
维达尔沉默穿衣。
不得不感慨仆从效率之高,短短几天已经备好了各种型号的衣服,从窗户望去,苗圃里种满了魔法药剂催熟的玫瑰,红粉皆有,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