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还装着事,特意又去了一趟墓园,就见这回的墓园外围着一圈侍卫,那座孤零零的小木桥上似乎站着人。
守在周围的佣人一见他过来,立刻上前歉意道:“始祖大人,这儿的桥在昨晚坏了,公爵大人正在找人重新休葺,以后修葺好了一定告诉您。”
江屿白说:“不用告诉我,我只是路过。”
佣人点头:“是。”
他心里觉得奇怪,昨天刚来过一趟,虽然那木桥看着不太结实,但总不会今天就坏掉,而且梅莱芙不知道在里面弄了些什么东西,那道黑影说不定会卷土重来。
他远远望着墓园中央,似乎又看见了一道影子。
那影子与他之前见过的不同,体型有些庞大,仍旧很熟悉。
江屿白悄然用了些魔法,再眺望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穿着宽大蓬蓬裙的梅莱芙,她正踩在一张矮凳上,手里抓着漆黑的麻绳往自己脖子上套。
咚!远在岸边的江屿白似乎听见她踹翻凳子的声音,看着她被麻绳越箍越紧,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指甲嵌入肉里。直至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脸上开始出现黑斑,眼珠几乎快瞪出眼眶。
她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最终没了动静,头一歪,脸正对着江屿白。
江屿白肩被拍了一下,梅莱芙温柔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人,您在这儿看风景吗?”
这一拍似乎惊醒了江屿白,他眨了下眼,墓园中央的梅莱芙已经消失不见,他缓缓回头,对上梅莱芙画着精致妆容的笑脸。
对面那张遍布黑斑、了无生息的脸还历历在目,与面前这张笑脸重合。
江屿白说:“好奇,来这儿看看。”
梅莱芙眨了眨眼:“您对什么好奇?这儿只有一片荒地,我带您去别处玩玩儿,怎么样?”
江屿白眺望着墓园:“为什么墓园要建得离休息的地方这么近?”
“我建房子没什么讲究。”她目光落在远处的墓园,声音轻悠悠的,“您看到什么了?”
江屿白背后出了层冷汗,目光未变:“湖里有不少东西。”
梅莱芙又笑:“是呀,它们都是群贪吃鬼,我每年喂它们都要费好大力气呢。”
江屿白说:“它们吃什么?”
梅莱芙走到河边,用葱白的手指划了下平静的黑色湖面:“它们什么都吃,很好养活,还能守着家门呢,比如我就喜欢把不听话的家伙扔进去。您要是想养的话,我给您些苗子,您将他们放在水里就能活,不用担心会死,您喜欢吗?”
江屿白摇头:“不了。”
梅莱芙极力推荐:“为什么?它们很有用的。”
江屿白看着那些浮上来蠢蠢欲动的家伙,实话实说:“太恶心了,看着影响心情。”
梅莱芙愣了一下,捂着嘴大笑起来:“您可真有趣。”
江屿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点不理解哪儿有趣。
湖里有东西冒出来,溅起了些许水花,黑湖的水在半空中时还是透明的颜色,看来只是湖里养的东西太多了产生的错觉。
江屿白低头,就见离湖水近的梅莱芙被溅了些水,光洁的脖颈有水滴下来,露出黑紫色被麻绳捆过的痕迹,她自己却没有察觉,仍旧划着湖面。
不是错觉。
·
梅莱芙设的宴会一共有五天,如今过去了三天,庄园里仍旧分外热闹。
伊维喜好到处乱跑,也总爱往房间里捡些东西回来,捡到的东西就堆在江屿白桌子上,不知不觉放了一大堆。
江屿白对他的这些小爱好没有干预,孩子喜欢那就捡呗,爱咋滴咋滴吧。
直到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本书,书的中间还放了书签,看得出来伊维很喜欢翻看这本书,短短两天就看了这么多。
伊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江屿白看着书皮,想起早上似乎见过伊维看这本书,不过神神秘秘的,还一副怕他发现的模样,现在伊维不在,他可就好好看看这书讲的什么。
这书瞧着很厚实,封面简约大方,书名优雅,书脊绘制着精美的暗纹,只拿在手上就觉得沉甸甸的,观赏性就很足。
江屿白有些好奇,拿起来翻了几页,就觉里边的排版很讲究,美感与设计交织,他随便看了几眼,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好奇心登时起来。
半晌过后,他眉头紧锁合上这本书,将它远远扔到一边。
谁能知道,这本外表朴实无华,设计高级的图书,居然是本小!黄!文!还配插图!
居然还是他和维达尔两个人的爱情故事,没错,这是个敌人变情人的爱情故事,虽然外界没多少人见过他,但他们对始祖的猜测从来没少过,书里把始祖刻画成一个运筹帷幄、优雅神秘的贵公子形象,总戴着面具,深居简出,始祖的戏份不少,每回出现总能激起矛盾,引得众人追随,抓到了圣殿的圣子以后百般折磨,偏偏心动又不自知,结果他一朝遭到算计,始祖阴沟里翻船,圣子抓住机会反扑,把他关起了小黑屋……
辣眼睛,太辣眼睛了。
而且,为什么始祖是实力强劲、神秘优雅的下位者?
这一点都不合理啊。
江屿白心情分外复杂,比当初看学生的那本《吸血鬼王的旷世绝恋》还迷惑。明明在那本书里莫里甘都是上位者,为什么变成他就改版了?!
当舆论主角变成自己,江屿白真是笑不出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么一想,维达尔堂堂圣殿圣子,在整个大陆里名声远扬,而之前始祖苏醒的消息传得很远,外界纷纷猜测,只是江屿白没想到他还没怎么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