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秋漪女士都是商圈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和他说话鲜少有属于家人该有的亲切和温和,他在他们面前充其量算个脸熟的陌生人。
江鹿曾经以为他们秉性如此,因为他从小看见的父母都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他们面对彼此时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他意外穿到十七年后的今天,看见他们怎么和江年、江鸣相处的话。
江鹿动了动有些僵冷的手指,唇角微微下压,缄默了片刻,浅浅吸了口气,说,“为什么呢?”
他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也从来没再向他们要过钱,他以前攒下的就足够他宽裕地度过几年时间。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要求他回家。
“妈妈生病了。”江镜明淡淡说,“你不回家看看吗?”
江鹿启了启唇,“我不想回去”这五个字卡在了喉咙,听见他的父亲继续说,“我会让司机来接你。”
秋漪女士生病了,江鹿作为她的儿子却始终不曾关心过。江镜明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平铺直叙的冷淡,“不要让你妈妈失望。”
江鹿听着听筒里的忙音,眨了眨眼,润亮的眼眸看着自己白皙粉润的指尖,肩膀微微下榻,缓缓舒出心间的郁气。
他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询问他的意见,只是在通知他而已。
江鹿不算意外。
江鹿敛好低沉的情绪,转身回林煊和布布身边坐下,猫和林煊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布布已经吃完了罐头,在舔爪子洗脸,江鹿一坐下,它就从林煊身上跳下来,跃进他怀里,亲昵撒娇地蹭了蹭他的下颌。
江鹿下巴被蹭得很痒,笑着往后仰了仰,伸出指尖点了下布布湿润的粉鼻子:“好啦,不要蹭了,好痒。”
“喵。”布布十分娇嗲地喵了声,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江鹿的胳膊。
它坐在他怀中像一只小暖炉,暖融融的,驱散了心脏的寒意,江鹿心情短暂变得明媚,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它的小脑袋,余光却不经意扫见林煊盯着他,抿了下唇。
猫窝里的猫崽儿醒了,嘤嘤嘤呼唤猫妈妈,布布很快跳出江鹿的怀抱,飞快回了猫窝。
江鹿目光追寻着它,不期然和林煊的撞在一起,条件反射有些闪躲。
“昨晚,”林煊蓦地开口,“我有做什么让小鹿同学不高兴的事吗?”
江鹿不明所以:“没有。怎么了?”
“因为,小鹿同学从刚才好像就在躲着我。”林煊说,“我还以为我让小鹿同学不高兴了,毕竟,”
他看着江鹿轻轻弯了弯唇角,声音很低,带着淡淡的自嘲,“不管我做什么,最后都会变得这样。”
“……没有。”江鹿藏着心虚说,注意到林煊最后的话,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顿了顿,登时有些心疼。
所有人,包括他的家人,都对林煊有偏见,即使他什么都不做,这些人都不会给他好脸色,所以林煊习惯了其他人对他骤然转变的态度。
江鹿神情软了下去,声如蚊呐,“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他小声咕哝:“你早上的时候一直抵着我,还抱着我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