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煊画画的爱好,到底是因为不务正业,还是因为他们害怕他画的画被迫中断,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林煊也许的确有点问题,但问题更大的是他的父母。这两个人是林煊遭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江鹿心中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真可怜。
和他一样可怜。
江鹿脸上展露些许动容。
林煊留意江鹿的反应,在发觉他眼底的怜悯时几乎快要捺不住笑出来。
他说的当然都是真的。
画那些画是真的,被隐形孤立是真的,反思他给予小鸟太多自由是真的,母亲因为他崩溃跳楼是真的。父亲说的,他心理变态,也是真的。
他没有骗人,只是说出了一部分实情,就轻易哄骗小鹿同学对他心软。
再对他心软一点。
林煊压着眼底的兴奋,余光扫见江鹿慢吞吞敲着键盘。
江鹿用的是九键。
林煊指尖跟着江鹿的指尖移动,反复揣摩。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林煊亢奋得舌尖发麻。
……太可爱了。
陈风:[?]
陈风:[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江鹿不理他。
这堂课的教授上了年纪,人却并不古板,这个学期刚开始上课就乐呵呵告诉所有人,他的课只要点了名就可以提前离开。
因此当第一节课点完名下课,教室很快空了一半。
师嘉玉三人和江鹿打了声招呼,也同唐源和虞景荣一起离开了。
江鹿倒没走,他上课向来很认真,下课后还在誊上课来不及写的笔记,他边誊,边听着林煊铅笔笔尖擦过素描本发出的沙沙声,心里平静。
沙沙声在他耳边响了两节课,直到回到宿舍,他似乎还能听见。
谢遇三人在快门禁的时候才回来,江鹿已经上床了。
师嘉玉见他的拖鞋在楼梯前摆得规规矩矩,鞋尖雷打不动朝外,想起江鹿之前说鞋尖朝床会让脏东西上床,揭开他的床帘,刚要和他说话,却见他面朝着墙躺着,手机放在枕头边充电,于是轻手轻脚放下了床帘。
“小鹿睡了?”谢遇见状了然。
“嗯。”师嘉玉点头,“动静轻点吧。”
三人挤去阳台,担心吵醒江鹿,拉上了阳台的门,三个男大学生在阳台挤得苦不堪言。
师嘉玉刷牙的时候突然说,“小鹿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了?我看他都没说话。”
“没有吧。”陈风有些心大,“他不是和林煊坐了吗?咋和咱们说话。”
“我刚还看到他在群里问我们啥时候回来,但忘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