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甘泉宫回来,向母亲请安之后,乔松便被拉去上课了。等到好不容易下课之后,大哥扶苏便迫不及待的缠着乔松询问他在宫外都看到了什么,小孩子好奇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出来。
乔松没有任何不耐,反而耐着性子将咸阳城的繁华尽数转告他。
听着自己弟弟描述的景致,小扶苏眼中充满了星星,一张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渴望。不禁在想,要是下次出去,弟弟也能带着自己就好了。
“好了,你们两兄弟,有什么话回头再说,现在该用饭了。”在绛珠的搀扶下,芈华缓缓走了出来,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两兄弟向母亲见礼,老老实实的坐好等待宫人传膳。吃到一半儿,宫人突然领进来了一个老宦官,说是大王有东西要给二公子。母子三人只好放下筷子,起身准备迎接天使。
这宦官乔松很熟悉,就是章台宫父王身边随侍的那个。要认真算起来,这位随侍宦官地位可不低,而是宦者令,官阶比赵高那位太官可要高得多。
只是这位宦者令今天走路姿势有点儿奇怪啊,怎么觉着一瘸一拐的?
“夫人,王上吩咐过,您不必行礼。”
“妾身谢大王恩典。”
宦者令看向了乔松,道明了来意,将一份卷轴交到了他的手中。
乔松有些茫然:“宦者令可否告知,此为何物?”
“此乃王上与朝臣今日议事的记录,王上命奴婢抄写一份带给公子。”说到这里,宦者令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令牌:“另外,王上特意允许公子随时出入咸阳宫,这是令牌。凭此令牌,可向禁卫军调取二十人的护卫,还请公子妥善收好。”
宦者令含笑,然后俯身低声道:“王上还有口谕,公子日后可随时面见大王。”
这接连的惊喜让乔松笑的眼睛都弯了,连忙躬身行礼谢恩:“儿臣谢父王恩典。”
芈华很是茫然,自家这个小兔崽子又干什么了,怎么大王恩宠若斯?不过,总归是好事。她给绛珠使了个眼色,绛珠便去准备赏赐了。
送走宦者令,芈华顿时板起了脸,看向了自家的小兔崽子,她需要一个解释。昨晚彻夜未归也就罢了,今天还得到如此多的赏赐,可别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儿了。
乔松讪讪一笑,让半夏把令牌妥善收好,解释了一下昨日代替父王拜访朝臣的事情。
芈华也不疑有他,便叮嘱道:“既然是你父王吩咐的事情,你需多上些心。”
“母亲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芈华看了看一副貌似老成,实则黏上毛比猴都精的小儿子,再看看旁边只知道眼神不住地往那碗甜汤上瞟,一副虎头虎脑模样的大儿子,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吩咐两人坐下继续吃饭。
晚上回到自己的书房,乔松将那份记录打了开来,铺在了桌子上。
……
“五十万联军陈兵函谷关外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相互不和。本相认为,与其紧守函谷关等待联军自行溃败,不如在函谷关外设伏合围,一口将其吞掉。”
“相国大人的意思是,抛弃函谷关地形优势,主动出击,从而将合纵联军吃掉?”蒙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的,在得知合纵的那一刻起,秦国君臣想的不是如何抵御合纵联军。而是如何最大化的将其削弱,甚至是一口吃掉。
在以往山东诸国合纵攻秦的时候,大秦总是紧守函谷关,以等待联军内部矛盾渐生,从而自行撤军。
但今时不同往日,大秦有足够的力量将这些联军吃掉。
可问题是,吃掉没问题,但仗不是这么打的啊。
“相国大人,此策是否太过凶险?入关中的路可不止函谷关一条,假若联军从其他方向进入关中,我大军回援需要时间,到时恐怕关中会有闪失啊。”
蒙骜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显然,他对于吕不韦的策略是不怎么赞同的。
“上将军放心。”吕不韦很是自信的道:“你所虑者不过是蒲阪之地,与南下的商於之地。王纥将军的平阳重甲军就驻扎在距离蒲阪不远的长城处,同样的商於之地也是我大秦重兵把守之处,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蒙骜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是如果联军以一部分兵力牵制函谷关主力,再选择北边或者南边的一条路线一路猛攻,那就危险了。尤其是蒲阪那个地方,大河沿岸渡口不少,只要联军动作够快,完全能够在王纥的军队反应过来之前进入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