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鸾就此是永远的离开她熟悉的世界了,坐进轿子摇摇晃晃前往哪个她陌生的高墙深院,突然想起了白玉华的一句话。
这个后宫,对于女人,是个囚房。
那对于她呢?一个在别人眼中是男人的女人?
是没有栅栏没有锁她却逃不出的世界。
轿子停下,下轿,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还是男人气,想要收敛,又意识到,自己还得扮演男人的样子,叹了口气,时时刻刻都得演戏,真是累人累心。
抬头看了一下天,被四周的红墙围住,剩一方阳光,旁边的公公咳了两声
“娘娘,圣上的典赏一会便送到,娘娘,您屋儿里的奴才待会便送到,娘娘——”
“我明白,事出突然,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准备是吧?”白玉鸾看看这巍峨的宫宇,写着“葬雪宫”三个字。
“娘娘——”公公又凑上来,这奴才改口倒是快,叫的白玉鸾都不觉得“娘娘”这两字有多别扭了。“这葬雪宫是雪妃娘娘的故寝,您是圣上新封的贵妃,只能住在这儿了,回头奴才来打扫打扫,委屈了娘娘。”
“雪妃娘娘?”
“哦,是——”
“雪姐姐是太子妃。”
白玉鸾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来者不善,不是特别尖锐,却不悦耳,转身相见,只看见从葬雪宫款款而出一位粉衣女子,发髻高束,明眸皓齿,五官精致却挤在一处,像是本是绝美的一幅画被攒成一处,还是因为她此刻皱眉瞪眼实在是有些可憎?
大概在他面前就会舒展开来了吗?
这个男人究竟让多少女人为他改变为他伪装?
而这样的他,还需要自己这样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在身边吗?
白玉鸾走上前去,温文尔雅,在对面的女子停下脚步的瞬间,也停了下来,单膝跪地,倚住剑,白色的玉石盔甲阳光下灿烂夺目,让粉衣女子一时恍惚以为是故事中的天兵天将。
公公连忙跑过去附在白玉鸾耳边说,“娘娘,景贵人只是贵人,不该您给她做礼,应该是她给您作揖才是——而且,”公公这话都不知该如何去说,“宫里的规矩,也不是这么作揖的。”
景贵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鸾,虽然被面具遮住了大半个脸,却还是可以看出他是个面目清秀的英俊少年,也怪不得圣上会一见倾心。
“公公,您不必这么快就见风使舵站在玉贵妃一边吧。”景贵人象征性的给白玉鸾作了个揖,白玉鸾也起身正视这早就在葬雪宫侯着自己的景贵人,前朝刚宣布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后宫,可见这景贵人背景也不一般。
景贵人和她擦肩而过,狠狠撞了下公公,然后飘了一眼,说,“玉——姐姐——”
“您称再下为玉鸾便好。”
“玉姐姐您不熟宫中规矩,我们是不可互称姓名的,乱了规矩。”捂嘴而笑,“但是姐姐实在太怪,要不我叫您声哥哥?”
公公脸色变的比白玉鸾还快,就在一触即发的片刻,远处传来一声“珍妃娘娘驾到——”
看来这珍妃娘娘来路不小,方才还气焰很高的景贵人这回也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作揖,白玉鸾吃了刚才那一亏,决定后发制人,只是略一点头,看见下轿美人确实够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行为端庄,不似景贵人一般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