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一段路,出了芦圩镇的村头,她就听到后头有脚步声,她回过头,刚想说话,嘴就被捂住,整个人被往旁边的林子里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是铁柱,铁柱这个二流子肖想她不是一天两天,她没结婚,爹娘不在,又是一个人住,看她好欺负,先前还让他爹娘上门说亲,被她拒绝后,每回见到她都没有好脸色,故意说些恶心的话臊她,故意找茬刁难,不知道他跟了她跟了多久。
王秀花对着他的手狠狠一咬,咬着不放,铁柱疼得直叫,他一巴掌也扇在她脸上,想让她松口。
“臭婊子,你松不松口,信不信我打死你。”他骂骂咧咧,第二巴掌想挥下来时,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脚飞踢过来。
惊魂未定的王秀花也因此松口,抬头一看见是富贵,惊诧道:“你怎么在这?你一路跟着我吗?”
富贵没说话,只狠狠盯着前面的铁柱,又很快冲上去跟铁柱扭打在一起,她也赶紧上前帮忙,对着铁柱就是拳打脚踢。
铁柱力气的确不小,从小闹事打架,他们两个人打他一个,他还能还手挣脱,去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木棍,对着他们一阵乱打。
王秀花见到富贵的后脑勺被铁柱用木棍狠狠一捶,直接把富贵给捶倒下去,可能是铁柱怕人又起来,两个人对付他一个,他讨不着便宜,于是他很快就跑开了。
她赶忙过去看倒下去的富贵,慌乱无比,怕他出事,这脑袋既是最坚硬的地方,又是最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没命,她声音颤抖:“富贵,你怎么样了,醒醒,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啊。”
躺在地上的富贵似乎很是痛苦地挣扎两下,脸色惨白,她刚想离开去叫人,手又被抓住。
“富贵,我去叫人,你先等等。”
王秀花是真怕他出事,铁柱那一下真是下了死手,声音大到她能听到那木棍打到头骨时发出的沉闷声,虽然没有见血,但看着富贵在地上挣扎蠕动,痛苦地呻吟时,她真怕他就这样死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绷不住直接哭了,手还被紧紧攥着,富贵不让她离开,她只能哭着大叫,想让路过的人听到,过来帮他们。
康熙睁眼,先是听到刺耳的哭叫声,又觉得自己浑身都疼,他目光一转,看向那个大哭的女人,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人还没晃过来。
“你……你是谁?”
王秀花见到富贵开口说话,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人醒了,顿时大喜过望,“富贵,你醒了,你有没有事,我看看你脑袋后面。”
他后脑勺只肿起一块,没有出血,她不敢扶他起来,继续让他平躺在地上,她连着问好几个问题,怕他意识不清,也尽量让他保持着清醒,不过都没有得到回应。
康熙从地上坐起来,环顾一眼四周,竟然是在树林里,满眼黄土树木,周围没有水域,他记得自己落水了,因为被一群人刺杀,他躲避歹徒刀剑刺杀时不小心从御舟上落水,掉进河水里面,当时下着瓢泼大雨,他为了自救,几乎将身上的衣服饰物全部褪去,不知道在水里挣扎了多久,之后彻底没力了才失去意识,沉入水中,他以为自己活不了。
“你是谁?你认识朕……”
康熙意识到不对,又改口道:“你认识我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秀花一听觉得不对劲,“富贵,你……你是想起来以前的事了吗?你想起来你自己是谁了吗?你知道你是哪里人吗?”
“我怎么了?我为何会跟你相识?”康熙反问,没有回答面前女子的问题,保持着警惕,他瞧着面前的女子衣着普通,看起来很脏,他不喜地皱眉,后脑勺传来的痛意让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再垂眸看一眼自己,他此时的样子跟那女子相差无几,穿着粗糙褶皱的衣服,沾满泥土跟落叶,看上去十分落魄肮脏,更别说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抓痕跟淤青了。
王秀花见到他眼神变得凌厉陌生,一脸戒备警惕的样子,便知晓他可能真的想起来自己是谁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她也简单把事情讲一遍,从他落水被她救起来讲起,忽略掉吴大娘给他下药,以及他们昨晚“春风一度”的事情,说来也奇怪,他想起以前的事,倒是忘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这样也好,他赶紧离开,她的生活也就恢复平静。
“你先起来吧,我们先回去,你脑袋上的伤还是需要看看。”
“这些伤口看起来都是新伤,我怎么受的伤,谁打的我?”
王秀花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有一半是她昨晚给他弄的,有一半是他跟铁柱打起来伤的,除了后脑勺的肿包,他看起来没有特别大的伤口,淤青擦伤多一些,她只说是因为村子里有一个叫铁柱的人看不惯他们,偷袭他们,跟他们打起来了。
“你还能走吗?我们先回芦圩镇。”
两人返回芦圩镇。
富贵恢复记忆后,人也变得陌生冷酷,没跟她说话,王秀花见他一副戒备的样子,也只是问他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到时候让他的家人把他接走,他失踪这么多天,他家里人肯定很担心。
康熙偏头看身边的女人,从她的话中得知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将他从水里捞起来,还为花了五十两给他治病,他当时胸膛上都有伤,因他第一眼见到她,不愿意住到别的地方,只能住在她家,不对,她说的是他硬赖在她家,赶也赶不走,她只能让他暂且住下来。
他不知这女子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不过胸膛上有伤这事是真的,他记得自己被刺中了一剑,就刺到胸膛了,可能前面有衣服挡着,刺进去不深,伤口已经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