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沈夫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言以对。
见过为求恩典求赏赐千方百计恳求的,却头一回遇到为了推辞而言语如此决绝的。
“孟小姐,你快起来吧。你这番话,倒是令本宫汗颜了。”皇后觉得有些拿不准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了。
这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无欲无求啊。
可是沈夫人的眼中就全然是羞赧和惭愧了。
一想到是人家间接救了自己,令得自己免于被贼僧玷污,而自己却百般算计变相看轻人家,她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庸俗不堪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样的人,不是她一向最最鄙视的吗?
可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她居然也成了这副样子!
“呦!皇后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这不是沈夫人吗?呀?这位又是哪一个?”
一个娇媚而略带轻佻的声音,硬生生的打破了大殿之中的尴尬气氛。
“参见皇后娘娘。见过沈夫人。”另一个声音却是轻柔动听。
皇后看清来人,微微皱了眉头:“原来是淑妃和益阳郡主。”
随后,她不理睬淑妃,反而扬声道:“杜均进来!”
杜均快步走了进来,却在看见淑妃的时候,明显一愣,匆忙行礼:“见过淑妃娘娘。见过益阳郡主。”
“嗯。”淑妃不过是轻轻哼了一声,却只是不停的转动自己修长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仿佛这样就能看出一朵花来。
“娘娘有什么吩咐?”杜均转而向皇后问道。
“将方才守门的宫女太监全部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皇后淡淡说道。
杜均一点都没有犹豫,答了句是,就匆匆出去办事了。
孟慧茹被沈夫人不着痕迹的拉起来,她识相的站在沈夫人身后,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不过是片刻之后,外面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入耳,又是连绵不绝,令得人心里阵阵发麻。
可是偏偏除了孟慧茹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益阳郡主略微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皇后,居然还有兴致饮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过。
孟慧茹心里发寒。
她知道皇后这是怪罪那些宫人居然任由淑妃自由进入,却都一言不发。他们委实是玩忽职守。
然而故意这样不堵上嘴,任着那些人大喊大叫,却未尝不是对淑妃无礼的一种警告。
可是这个警告,却要牺牲这许多宫人的性命来达到。
她虽然能理解皇后的想法,却实在是没法认同这种手段。
到底还是益阳郡主年纪小,不如在场的三个沉得住气。她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您一向宅心仁厚。不如就饶了他们吧。”
她年纪瞧着总有十八九了,模样很是俊俏,又加上身量高挑,体态玲珑,楚腰纤纤,煞是夺目。
皇后娘娘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却是反而问了淑妃一句:“淑妃来此,有何贵干?”
“没什么。不过是听说沈夫人来了,就来瞧瞧。许久不见了,还以为沈夫人出了远门。”淑妃的双眸斜斜的看向沈夫人,有几分不怀好意。
沈夫人本是心中有鬼,兼之又对之前那段经历很是厌烦恶心。此刻听了淑妃的话,顿时拉下脸来:“怎么,难道如今我究竟是出府,还是在府里呆着,都需要一一知会淑妃吗?”
淑妃进来之后,沈夫人依旧安如泰山,连动都没动一下,就更别提行礼了。
淑妃简直是膈应到了极点,可是却碍于沈夫人特殊的身份,而不敢将之当成普通的外命妇随意呵斥。
盖因沈夫人那死了的丈夫,乃是皇上在潜邸之时唯一的至交好友,沈之同。
皇上为此特意封了沈夫人一品诰命,论起品级,淑妃这个正二品的妃还不如人家高呢。
淑妃压住胸口的恶气,道:“沈夫人真是会说笑。本宫如何敢过问夫人的事情?这不过是关心罢了,既然夫人不肯领情,本宫不提就是。”
沈夫人自然是权当做没听见,不肯再看淑妃半眼。
淑妃气了个倒仰,却也无法,只得忍下。
“郡主来此,又是为了什么?”皇后笑着问道。
益阳郡主,脸上浮过一朵红云,俏生生的扭捏了一番,方才说道:“我……还请娘娘恩准,我想出宫去端王府看望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