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被子,解开她的衣领,和之前一样为她运气疗伤。
清灵丹在姜洄口中化开,一股凉意驱散了燥热,让她灵台恢复了几分清明。微微睁眼,便看到了祁桓的面容。
“你回来了……”病人的声音像呢喃似的,又软又哑,又像个等待夫君回来的小娘子。
祁桓心软了一下,温声道:“有事耽搁,回来迟了,现在帮你疗伤。”
姜洄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心中想着——这个夫君还挺贤惠温柔的。
姜洄的身体到底是普通人,刀伤加上摄魂蛊吸食了部分精血,她虚弱得很难提起精神,若不是祁桓一日数次为她运气,估计早已断了生机了。
灵气入体,她身心也松弛了下来,不多时便又陷入了昏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开始做梦了,还是那个梦,那个弥漫着白雾的梦,她在白雾中无意识地行走,直到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果然,这不是梦……”那个人朝着她走来,神情十分严肃。
姜洄即使照镜子,也没从自己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你是……我?”姜洄疑惑地皱起眉,看到对方走近,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脸,怕她出手掐她。
这个动作让对面那人呆了一下,紧接着便露出鄙夷的神情。
“我三年前……有这么蠢吗?”
“你在说什么?”姜洄迷茫地问道。
“呵。”那人轻笑了一声,“我是‘姜洄’,十九岁的‘姜洄’。”
姜洄依旧迷茫不解。
十九岁的“姜洄”伸出手戳了戳她的眉心:“而你,是十六岁的‘姜洄’。”
看姜洄依旧没有反应,那人神情越发凝重起来,嘀咕道:“难道摄魂蛊把我自己弄傻了……”她又抬起头,用力握住姜洄的肩膀,“今天傍晚,你的左眼是不是看到妖鬼了?”
这句话终于炸醒了姜洄,她想起了傍晚时分那诡异的经历。她明明躺在床上好好的,忽然眼前景象变了,她看到自己仿佛正处在一条幽暗的街道上,旁边好多妖魔鬼怪,甚至还有两个恶鬼在追着自己。
后来,她吓得闭上眼睛,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本就虚弱,受了一惊,便开始发热了。
“那个时候,你透过左眼看到的,是我所处的时空。”“姜洄”正色解释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你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了。”
“你在胡说什么?”姜洄摇了摇头,“我实在是听不懂。”
“姜洄”沉沉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你昨夜去了苏府饮酒,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胸口中了一刀,身受重伤,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姜洄纳闷地点点头,又说:“祁桓说,昨夜有刺客,我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姜洄”冷笑了一声:“好会说谎的人,两句话都没错,却误导了你。有刺客没错,但刺客是我安排的,我是因为他才受伤没错,但我是为了他和他同归于尽!我将自己献祭给摄魂蛊,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没有死,而我的神魂却和你互换了躯体。十六岁的你,和十九岁的我,我们是不同时间的同一个人,却换到了对方的躯体中,你明白了吗?”
姜洄因为身体重伤,而昏昏沉沉了一整天,完全没有出过房门,也很难打起精神思考,但此刻没有了身体的拖累,她也逐渐恢复了神智。
那一袭匪夷所思的话让她回想起初醒时与祁桓的对话,还有今日夙游的异样。
对,夙游的变化是最明显的!
她猛然想起来了,夙游的身量变高了,面容也变了,原来圆圆的脸蛋,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尖了?
而且说话也躲躲闪闪的,整个人都透着古怪。
祁桓也确实说过——今年是武朝一千两百三十九年!
看着对方神色的变化,“姜洄”知道她彻底醒悟过来了。
“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听仔细,我们时间不多,我只能说一遍。十七岁那年,祁桓与太宰蔡雍勾结,构陷阿父通妖,将阿父关押在鉴妖司,之后又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