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刷着,忽听耳畔有人道:“我见过这个哥哥。”
温川诧异转头,见小丸子指着他的手机屏幕这么说。
“在哪里见到的?”温川赶快问。
小丸子说:“中级道有个岔路口,我滑雪的时候看到这个哥哥往那个方向去了,我还喊他来着,说他去错方向了,那个哥哥说,既然这边有道肯定就能滑。”
温川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小丸子都描述准确了,显然没有认错人,他赶紧去服务台通知工作人员,结果被告知,景区能出动的人都去抢修和找人了,下雪电联难度大,等雪停了,抢修结束,信号会一定程度上恢复。
温川对景区的应急措施很不满,心里更焦急,问道:“要等多久?”
工作人员说:“下雪没有准确时间,可能马上就停了,也可能下到明天。”
温川哪有闲心等着,他想了想,大家都去中级道了,自己干脆也过去汇合,顺便把消息给他们,方便找人。
他留了个心眼,怕错过沈逸青他们,写了张纸条交给工作人员。
“辛苦您,如果他们提前回来,您帮我把这个给他们。”
言罢,他就离开了游客中心。
因为下雪,雪道人烟稀少,中级道也不例外,阴天白茫茫一片,有点瘆人,温川后背出了冷汗,他想呼喊,看看救助人员或者沈逸青他们有没有在周围,忽然想起来,沈逸青说,下雪不要在山里大喊,容易引起雪崩,不安全。
温川定了定神,以防万一,选了最稳妥的方式,小心地沿着雪道往下走。
直走到小丸子说的那条岔路,他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信号格,在门口用石头摆了个标记。
此处并没有禁止通行的牌子,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小路,只是树林更密。
温川稍微放心了些,思来想去,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五十分钟后,龇牙咧嘴的苏秦被罗景程扔在沙发上,罗景程满身是汗,气得不行,但又不能发泄,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苏秦缩头,嘴却还犟着:“对不起啦,我都说了一路了!”
沈逸青制止罗景程对苏秦发火,交代了些事情,回去找温川,结果转了一圈没见到温川人影,他心一跳,问服务台的人。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把纸条拿出来,跟他说:“那位先生去找你们了。”
沈逸青抓着那张纸条,汗津津的身上瞬间凉了。
“他去了多久?”
工作人员道:“你们走后十分钟左右,他就出去了。”
沈逸青转身就走。
抹茶与红豆酱
温川全神贯注穿梭在林间小道,积雪没到脚踝,还算稳当,树坑里的雪要深些,到小腿,前面的路太远了,根本看不到尽头。
一路上,温川也没遇到救援人员,他在一颗松树下停住脚步,猜测大家是不是搜索过离开了,或者已经找到了苏秦,无论哪种结果,他再往深处走,危险的会是自己。
据说树林里有狼,人影稀少的山顶还有大型动物,温川估计自己身上没有几斤肉,都不够野生动物分的。
他当机立断,往回走。
转身间,余光倏然看到雪地上落着一条颜色特别的编绳,编绳末端被雪覆盖。
他认得这条编绳,是罗景程亲手为苏秦编的,中间还挂着幸运宝石,苏秦很喜欢,戴上那天就给温川发过照片,后来随身戴着,这次出来玩也不例外。
温川没傻到因为一跳编绳就判定苏秦出了意外,这只能证明苏秦来过这里,温川扶着树干想把手绳捡起来,想着回去还给苏秦。
然而,就在他拿起编绳离开时,突然踩到一块冰面,脚底打滑,温川身体一僵,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随着惯性向后倒,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雪地塌陷,下面竟然是个斜坡!
温川根本来不及反应,沿着坡就滚了下去!
斜坡全是坚硬的树干,温川中途撞了好几下,疼得他眼冒金星,幸好没撞到头,也不知滚了多久,身体重力加速度,越滚越快,嘭的一声,摔进了一个深坑里。
他眼前一黑,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从左腿传来,温川像只小兽呜咽出声,抱着脑袋蜷缩在坑底,太疼了,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所幸头脑里有根筋始终绷着,强行保持清醒,避免他出现更糟糕的状况。
过了很久,终于把最痛的那阵忍过去,温川睁开眼,尝试爬起来,左腿却完全无法动弹,他顿时慌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腿!温川又痛又慌,眼泪涌向眼眶。
在泪水将将要夺眶而出时,他像是如梦初醒,意识到这样不行,狠心掐了自己胳臂一下,硬生生忍了回去。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哭,哭没有用,他要办法自救,或者让救援的人注意到自己。
可是怎么出去呢,他抬头看向不规则的天空,判断自己的位置和深坑的高度,随之而来的不是希望,而是一阵绝望。
坑足有三四米深,就算他站起来都到不了一半的位置,遑论拖着伤腿爬上去。
他观察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最后抱着一点仅剩的希冀,拿出手机,看到屏幕的刹那,绝望几乎将他淹没了。
手机前后全是裂纹,屏幕磕了个大洞,机身弯折,显然不能用了。
温川觉得自己的希望和手机一起碎掉了!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他急得满头是汗,汗水沿着眼角落下来,像因为痛楚和无助流下的眼泪,但他始终不曾落泪。
不可以哭,父亲从小就告诉他,男子汉要坚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哭,尤其遇到难事,更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