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瞭一眼,便接著把冷冻层也打开瞭,裡面也是一样,看起来可怜极瞭。
她就回头,无奈的看瞭伊寻一眼:“你就这些东西,怎麽做东西给我吃?”
伊寻搓搓手,更加尴尬:“要不……我点外卖吧?”
“不用瞭,我点吧。”顾杳拉著她坐瞭下来,拿出手机点瞭几个对肠胃好的粥和小菜,这才把手机放在一旁,担心的看著好友。
伊寻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不自觉的低瞭下头:“怎麽瞭,你怎麽这麽看我?”
顾杳叹瞭口气,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跟我说实话,你多久没有好好吃过饭瞭。”
伊寻就沉默下来,不再接话,之前特地竖起来的僞装也渐渐有些维持不住瞭,咬瞭咬嘴唇,苍白著脸,她小声说道:“两三天吧,但我一直在努力控制著自己,每天至少是要吃一些东西的,再多就吃不下瞭。”
顾杳见她瘦瘦的肩膀一直缩著,一直在隐忍的样子,竟也不忍心再问什麽,等到外卖来瞭,她就把门打开取瞭饭,拿瞭粥出来摆在茶几上,陪著伊寻一起吃瞭一些。
估计是这次有她在的缘故,伊寻足足吃瞭大半碗粥,脸色终于红润瞭一些,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
见她终于好瞭一些,顾杳这才稍微放心下来,又有些责怪自己,当初应该早发现异常,尽快回来陪陪伊寻,父母不在本地,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又没什麽朋友,她应该是很孤单的,尤其是在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桌子,顾杳想让伊寻多休息一会儿,就抢著把餐盒拿起来准备去扔,结果打开垃圾桶,她又眼尖的发现瞭几片带血的纱佈。
“你哪儿受伤瞭?”她就随口问瞭一句。
“没什麽……”伊寻的神情却更是紧张。
顾杳原本还没觉得有什麽,见她这麽个反应,又警觉起来,馀光看见伊寻的手腕往袖子裡缩瞭缩,就过去把她的胳膊拽住瞭。
伊寻就低低的叫瞭一声,表情有些痛苦。
顾杳愣瞭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什麽,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袖子往上拽瞭拽,那道红色的伤痕就那麽出现在瞭她的面前,虽然表面已经结痂,但看起来依旧是触目惊心。
“你……”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友竟然试图自杀,明明之前那麽多的困难她都扛瞭过来,为什麽……
她张瞭张嘴,还是轻声问瞭出来:“告诉我,发生瞭什麽?”
伊寻呆呆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似乎有些魔怔瞭,她已经忘记瞭疼痛,竟然准备用另一隻手重重的按下去。
好在顾杳见到她的神情不对,早就留瞭心,提前把她的手拉住瞭,不让她乱来,两个人角力似的挣瞭几个来回,伊寻毕竟瘦弱一些,渐渐支持不住,放手之后却是泪流满面。
顾杳没有说话,俯身过去紧紧抱紧瞭她。
等到伊寻的情绪稍稍稳定瞭一些,她才从桌子上拿瞭几张面巾纸过来,替伊寻擦瞭擦眼泪,神情严肃的问道:“是跟肖铭升有关吗?你又见到他瞭。”
最后那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用瞭肯定的语气。
因为熟知伊寻的往事,所以顾杳很确定,如果说伊寻有心结的话,那麽就一定跟肖铭升有关,这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却又在音乐圈有著很高的地位,人脉很广,轻易不能撼动,这也就是伊寻当初吃亏的原因。
伊寻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歌手,当然她得天独厚的嗓音也让她这个梦想不再遥远,十八岁的时候参加瞭唱片公司的甄选会,从中间脱颖而出,之后就顺顺利利的成瞭签约歌手。
本来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歌手,生涯却在即将成名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顾杳还记得,那天伊寻是跌跌撞撞,无比狼狈的坐著火车来学校找她的,整个人精神恍惚,看起来受瞭很大的打击。
那时候顾杳正在上课,从课堂跑出来后就带著伊寻去旅店开瞭房间,坐下来细细问过才知道,当时才刚刚十九岁的伊寻,差点儿就被唱片公司的老板,同时也是著名作曲人的肖铭升潜规则瞭,这人借著商量工作,把伊寻骗到傢裡,强行想把她往床上摔,多亏最后的关头伊寻往他的头上扔瞭一个花瓶,这才逃脱出来。
顾杳和伊寻同岁,思想上却比她成熟很多,当即就带著她去医院检查瞭身体,而后去警局报警,结果显而易见,因为她们并没有证据,案子根本就立不瞭。
更糟糕的结果还在后面,被警方传唤瞭解情况的肖铭升出来之后,当即恼羞成怒,不光怒气冲冲的辱骂瞭伊寻,还找瞭个借口告她违约,硬生生把她赶出瞭音乐圈,不许其他公司再签她,就这麽把伊寻的前程给毁瞭。
顾杳那会儿还是学生,自己的力量也是单薄的,除瞭在身边安慰伊寻之外,根本就做不瞭什麽,眼睁睁看著好友消沉下去,并且患瞭抑鬱症,靠吃药才能睡好觉。
不仅这样,伊寻的性格还因此大变,不再是以前那个开朗洒脱的姑娘,连打扮也中性起来,不再在外人面前露出长发,衣著尽量宽松,也因此总是被人误认为是男孩子。
顾杳理解她为什麽这麽做,肖铭升辱骂她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麽一句,大致意思是:如果你自己不打扮的那麽暴露,我就不会看上你,说白瞭,就是你在勾引我!
但其实,伊寻那会儿最喜欢穿的衣服就是长裙,从来没有达到过这人口中暴露的标准,但依旧是被这个僞君子给盯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