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乾终于转头看他:“今天我擅自说了这么多话,你会不开心吗?”用了很大的勇气,蒋乾接上,“哥,你在想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
奚风看似冷静:“别了吧。”
蒋乾把自己的两个手腕并拢了递过去,这次眼神没敢看奚风:“我想了解你,要不还是……说给我听听吧,我什么都敢听,真的。”
奚风的呼吸有点抖:“蒋乾,喝多了?”
蒋乾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罐都没喝完,我酒量没有那么差。”
然后他被狠狠握住手腕,扯了起来。
奚风什么话都没有再说,拽着他往酒店的方向走。
236蒋乾想过自己那条领带可能会系在他的手腕上,但没想过是勒在他的嘴巴里。他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嘴巴被剥夺了说话的功能,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
奚风还在捏着他的手腕,动作虽然强势,语气却很温柔,在他耳边哄:“你乖一点。”
蒋乾他不得不认命,毕竟是他自己狗胆包天。他承认自己对这方面的想象还是有些狭隘,所以胆子才那么大,实际上根本没想过领带还有这种用途。自己找来的后果得自己承担,蒋乾瞪着眼睛看贴在自己面前的奚风。
奚风吻了吻蒋乾的唇,其实换个说法更准确一些,奚风这一吻几乎全落在那根领带上,这让蒋乾更加讨厌自己嘴巴里的领带了。
奚风笑了:“我放开你,别碰嘴里的东西,行吗?”
蒋乾说不了话。
奚风又说:“点头。”
蒋乾吞了口口水,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点头。
蒋乾真的没伸手去解脑袋后面打的结,因为他并不怕这样的奚风,也不讨厌这样的奚风。蒋乾偶尔会爆发出特别不属于自己的聪明,可以概括为急中生智,比如现在,他知道奚风大概想说点什么,又不想听到自己的回答,所以用这种方式剥夺了他开口的权利。
奚风慢条斯理,动作堪称温柔大师,三两下蒋乾已经充分感受到屋里空调的凉爽。蒋乾伸手扯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刚盖上就被奚风又轻轻掀开,两人抓着被子两侧,蒋乾默默抗议,奚风占了能开口说话的优势:“松手。”我靠。
蒋乾显然不太争气,认命地松了手。237奚风靠过来,从背后把蒋乾圈在怀里。
蒋乾猛地挣扎了一下,很快两只手又被奚风抓住。奚风在他耳边说话:“躲什么。”
蒋乾没经历过这个,他不是自己想躲,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你说那些,我挺不爽的,蒋乾。不是因为你自作主张想缓和我和家人的关系,而是因为我带你回来自以为替你安排好了一切,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结果我只能看着你在饭桌上用调侃自己的方式来美化我。”
蒋乾有些听不清奚风在说什么,领带洇湿了一大片,奈何一个囫囵字都说不出来。
“想跟你道歉,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简短到蒋乾都听进心里去了,闭着眼睛在心里问,你这是什么道歉方式?
“我说我没为难过自己,大概是没有。只是小时候也不懂事,看不透也想不明白,夹在隔辈的爱恨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活生生的一个人被用来赌气,被用来弥补。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接受我父母并没有那么爱我,也用了很长时间去接受奶奶对我的爱只是源于愧疚,想把自己从亲情里摘出去,又做不到。我对爱很吝啬,得到一点儿就想疯狂占有,所以我一直不敢真的招惹你。”
奚风的声音很哑,很轻。蒋乾却没心思感受他这会儿的声线多么蛊惑人心。
奚风忽然松了手,贴着他耳朵笑了笑:“太快了,忍过去。”
蒋乾已经在心里骂脏话了。238蒋乾有些气急败坏,这不难发现。
奚风这时候又特别老实,掰着蒋乾的脸让他转了上半身跟自己对视,接收到蒋乾的眼神后奚风问:“在心里骂我?”
蒋乾狠狠点头。
能点头证明没生气,奚风心情不错地将自己为蒋乾预设的那条底线又往下挪了挪。然后去吻蒋乾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蒋乾身上出了一层汗,眼神看起来骂骂咧咧。
奚风大发慈悲地用牙齿咬开了蒋乾后脑上领带打的结,领带立刻滑下去,可奚风的手又暂停了营业,蒋乾真的要开骂了:“你就这么道歉的?”
奈何他这句话某些原因而毫无杀伤力。
奚风大言不惭地“嗯”一声:“没有诚意吗?”
蒋乾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你……”脏话被他憋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句脏话出口变成乞求:“你行行好。”239蒋乾想不明白,又没到那一步,怎么他的腰还是这么酸?蒋乾更想不明白,他跟奚风当了一年多的大学室友,真的一直都他妈以为奚风是个走性冷淡风的学霸。
奚风这澡已经洗了半个多小时了,蒋乾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蒋乾脑子里默默倒带,又想起来张景东说过那句奚风真的挺能忍的,倒着倒着把脑袋塞进枕头下面,是挺能忍的,都这样了还能自己去浴室里解决。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下,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往床上看了半天,看见那条不成样子的领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领带随手一团塞进包里。
奚风出来了,没穿上衣,头发滴水。
蒋乾转开眼睛,假装玩手机。
突然看见微信的未读消息,今天一天都挺忙的,没怎么看消息。
有几个人问蒋乾昨晚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怎么官宣朋友圈发了几分钟就删了,什么情况。被奚风搞得蒋乾都把这事儿忘了,这会儿又想起来。一抬头对上奚风的视线,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憋了半天质问:“你……以前是不是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