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的战斗消耗过大,冷亦破天荒的没有被生物钟唤醒,而是一觉睡到晚上。
在修复药剂的帮助下,她体内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皮肤表层的淤血还需要借助时间淡化,只能借助长袖长裤遮掩。
冷亦打开衣柜,颇为惋惜地看着早已准备好的黑色亚麻连衣裙,这条裙子背后是镂空的设计,虽然能够完美展现出她的身材,但也会让她身上的伤痕展露无遗。
楚清河那边还好应付,但楚清越一定会有所怀疑。
眼下时间还早,冷亦拿出手机叫了一份外卖。
“叮。”就在这时,门铃声忽然响起。
冷亦下意识地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如今已是晚上八点,谁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
塞缪尔?
冷亦只能联想到这个可能。
昨天的任务几乎可以说是圆满完成,只是丽卡被人半路救走,为这个原本该是完美的结局留下了一点小瑕疵。塞缪尔会为了这个问题特意上门兴师问罪吗?
冷亦搞不懂塞缪尔的想法。
犹豫片刻后,她前去开门,来人果然是塞缪尔。
他好像生了一场重病,本就白皙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淡薄的阴霾,像是经过岁月沉积后的石膏像,不复之前的干净透亮。那对色泽瑰丽的异色瞳也失去了初见时带给她的惊艳感,犹如镶嵌在脸上的两颗黯然无光的玻璃珠,里面还布满了细碎的纹路,与他身
上那股令人怜惜的破碎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怎么搞成这样?
冷亦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她连忙上前扶住塞缪尔,语气关切道:“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咳咳!先进去再说。”塞缪尔语气艰难道。
“好。”冷亦扶着他的身体,带着他慢慢走入房间里。
门口距离客厅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塞缪尔却走得格外缓慢,他步伐沉重,脚步虚浮,就像是一个迈入八十岁以上年龄段的老人。
塞缪尔靠在沙发上,身体下意识地舒展成一个叫他感觉舒服的姿势,有那么一瞬,冷亦感觉塞缪尔又回到了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可当视线转移到他那张黯然无光的脸上之时,这点违和感顿时烟消云散。
冷亦:“老板,你饿不饿,我去帮你煮点面。”
塞缪尔语气淡淡道:“好。”
冷亦来到厨房,借着做饭的契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塞缪尔。
他靠在沙发上,精神状态格外颓靡。
现在的他恐怕连我都对付不了,不如……
这个充满恶意的念头刚冒出的一瞬,就被冷亦彻底压制下去。
不行。
她记得,塞缪尔的四阶能力是精神感知。
这个能力可以让他觉察到周围人的恶意,甚至还可以一定程度地帮他规避危险,如果被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杀意,以塞缪尔的性格来看他可能表面不动声色,但却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用最小的代价除去她这个叛徒。
哪怕塞缪
尔现在看上去虚弱至极,但拔了牙的老虎也终究是老虎,她绝不能轻举妄动。
更何况……塞缪尔根本没有他表现出得这么虚弱。
前世作为医生,冷亦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和病人打交道。谁是真的病入膏肓,谁是故意作秀,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般来说,身体不适的病人很少会在意自己的形象,因为没有心情在意。
但反观塞缪尔。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风衣,脚下踩着的是擦拭到纤尘不染的皮鞋,头发甚至还精心打理过。
如果说,上述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并不想在下属面前露怯。
那现在他靠在沙发上,但脊背依然挺拔如松的姿态又该怎么解释?刚才搀扶塞缪尔的时候,冷亦还格外注意他的心跳声,确实要比寻常人微弱一些,但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不会危及生命,可塞缪尔现在却表现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冷亦猜测塞缪尔的身体确实是出现了某些问题,但这个问题并没有他表现出得这么严重。他只是想借着这个契机来试探她。说不定,现在他的虚弱也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
冷亦回想了近期发生的事件,问题很可能出在那幅幽灵画作上。再结合小队之中有叛徒的猜测,就能轻而易举的推测出这幅画被人动了手脚。这不是什么高深复杂的推理,她能推测出来,塞缪尔肯定也可以。
如果上述推论没错的话,那就说明塞缪
尔明知道这幅画有问题,却还是选择安装从中提取出来的超凡能力。
这么看来,塞缪尔今日前来的目的就很值得品味了。
“咕噜……”
锅中的水已经烧到沸腾,冷亦眼神冰冷地看着正在往外冒泡的水面,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
好啊,既然你想演戏,我就奉陪到底。
五分钟后,冷亦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