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们似乎被人鱼明显的态度吓到了片刻,开始有序地退出了一点,然后很快他们意识到飞廉只是独自一个,再次肆无忌惮起来。他们放弃了小艇,开始朝飞廉形成包围的趋势。余景年吓得脸色惨白,他朝飞廉大吼,“快走!快走!”他害怕的手脚冰冷且颤抖,这瞬间心脏停跳的感觉余景年从来没有遇到过。
韩栋看他情绪激动,赶快拉住他,连楚安铎都似乎被余景年吓了一跳,平静的表情在瞬间滑落。
飞廉回眸看了余景年一眼,就像是之前他离开那个狭小水池的时候出现过的表情。那般的依依不舍,余景年瞬间就读懂了。
“别!飞廉,飞廉!”他歇斯底里的大叫,若不是韩栋拉住他,他可能真的要跳下水了。
“景年,你冷静点,别太激动。”韩栋拉住余景年,一边劝着,一边心脏狂跳。
很快,飞廉和鲨鱼们都沉下了水,海面上瞬间变成一片平静,海浪随着海风起起伏伏,打在不远处的海岸上,不过是十多米的距离,咫尺却也天涯。
水面上很快涌起鲜红的血,余景年脚下发软,几乎跪在了倾斜的甲板上。此刻小艇倾斜的弧度已经很明显了。很快一条鲨鱼的尸体浮上水面,紧跟着还有两条鲨鱼疯狂的撕咬死去鲨鱼的肉。这般凶暴残忍的动物似乎对吃掉同类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很快,飞廉也浮了上来。他的尾巴并没有以前灵活,却比鲨鱼有更敏捷的速度和动作,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条鲨鱼的后面,爪子袭向鲨鱼的背鳍。失去了背鳍的鲨鱼在水里会彻底失去平衡,飞廉似乎意识到这一点。
一阵水花翻腾,又有血冒出来。
余景年觉得自己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他趴在甲板的边缘,努力看过去,直到清澈的水底突然掠过一个白影。
人鱼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扑了过来,余景年被楚安铎瞬间拖走,下一刻,人鱼削掉了跳出水面,想咬住余景年的贪婪鲨鱼的尾巴。失去尾巴的鲨鱼痛苦的扭动了片刻,慢慢沉下水底。
小截的尾巴出现在水面上,切面平和,看得出那爪子的锋利程度。
人鱼朝余景年发出嘶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做那么危险的动作,随后他没有再扎入水中,而是浮在水面上,似乎在搜寻剩下那条鲨鱼的踪迹。
人鱼身上的海水都是鲜红一片,余景年不知道他受没受伤,只是连船身上似乎都沾染着血腥。热带靠近陆地的浅海区域,蚊虫闻到血味而动,海面上一片狼藉。船体倾斜的越来越厉害,余景年不得不站到甲板上,整个船舱有一半已经浸满了海水。等到船舱的水满了,大概只需半分钟,小艇就会从礁石边缘滑落到海底。
(飞廉靠在小艇身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的体力消耗极大,没有彻底痊愈的伤口让他在水下的动作变得格外困难,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珊瑚礁下的巢穴,美美的睡上一觉。凭借着悍勇、飞快的出击和灵活的偷袭,他解决了四条鲨鱼,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遇到技巧绝佳的偷袭,总是显得蠢又笨拙。虽然飞廉也懂得,这不过是一点巧合和运气,鲨鱼们因为之前的甜点和巨大的游艇吸引了注意力,才使得他的袭击得逞。方才水底下的第一轮交锋,人鱼同样付出了左手上一道巨大伤痕的代价,他需要进食和休息。可是还有一个恼人的家伙没有解决,只要鲨鱼们在,余景年就很难安全。他有些后悔,早就该杀光这海域里的鲨鱼。
最后一条鲨鱼即是最年长的,也是最狡猾的。飞廉能够闻到那家伙的味道,对方还没有立刻这片区域,他就躲在那些石头的后面,可是他此刻不敢轻易追击。复杂的地形让偷袭变得简单,他的尾巴再不能被咬了。)
“你可以去看看,船底下有没有一个瓶子或者别的什么带盖子的东西,把盖子打开试试。”海水里的血迹慢慢散去,但飞廉周围仍然萦绕着更浓郁的红色。余景年感觉他或许受了伤,心里微微抽搐。
飞廉没有回头,但很快潜下了水底。
(带着零星恶臭的瓶子让飞廉觉得有点恶心,不过他还是打开了瓶盖,很快,藏在礁石后面的狡猾鲨鱼飞快离开,他今天已经美餐一顿,没必要为了过于危险的人鱼来忍受臭味。飞廉冲回海面,小艇几乎已经全部浸在水里。
余景年全身湿透,看上去有些狼狈,飞廉急忙窜过去,将他抱住。)
水面上,鲨鱼的尸体支离破碎,人鱼抱着年轻的人类学者,朝岸边游去。
幽会
冰冷的海水让余景年觉得手脚都变得沉重起来,可是人鱼的双臂紧紧揽着他的腰,飞快地朝岸边移动。小艇在身后发出喑哑的声音,慢慢砸向海底,海面上产生一个小小的漩涡,坠着余景年的腿,水鬼一般的将他拖进深海。
人鱼和自然的逐力给飞廉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他要担负的不光是余景年的体重,还有小艇沉没所带来的惯性。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变得更疼了,飞廉咬着牙,奋力地摆着尾巴,没有痊愈的鱼尾很难如往常一般让人鱼在海中肆意,尤其是体力消耗殆尽的时候。
感觉到人鱼的动作在变慢,余景年多少有些担心,随后他才注意到飞廉左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是什么时候弄伤的!”几乎是瞬间,余景年连自己还在海里都忘记了,喊声里带着责备,高分贝的声音给人鱼的耳朵带来了负担。飞廉的耳鳍颤了颤,头也不回的朝岸边游。
几个起落,在余景年想要挣扎之前,他们终于接近了岸边。飞廉松开手,余景年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脚已经可以触碰到柔软的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