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尾生的房租拖欠有一个月时间了。
长时间不下雨,地里的庄稼蔫的蔫,死的死,河里的水位每天都在降,有不少村民为了增加收入也加入了砍柴的行当。
伐木的人突然变多,大量木材堆积,一般大小的木材价格并不好,同一时期,胡尾生的收入比往年锐减了三分之一。
加上柴米油盐各种开销,实在有些入不敷出。
少年有些局促,“大娘稍等,我这就去拿钱。”
没一会,胡尾生拿着两串铜钱从茅草屋里出来。
李大娘接过铜钱,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指着自己的茅草屋絮叨起来。
“哎……这茅草屋还是我家那口子的爷爷留下的,算是祖屋了,砌墙的泥还是我公爹去山里挖的,现在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老想着年轻时候的事儿。
尾生啊!你别怪大娘心狠,实在是孝字当先,我们做儿女的不敢不从。”
少年安静的站在篱笆院墙下,双手攥紧,脸上的笑渐渐散去,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大娘,你……你……你的意思是?”
李大娘心虚道:“我公爹说想回茅屋住,让我把房子收回来,你看看啥时候能搬走?”
说完,妇人歉疚的别开视线,不再看他一眼。
尾生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村里人大多都清楚。
可这两年谁家容易?
去年大水,庄稼被淹了大半,家里十几亩地,拢共加起来一千斤粮食都没有,要知道,他们家可是有七八个人,成年男子一年就得吃掉三百斤粮,去年一年家里就把存粮吃没了。
今年情况更加不妙,一个多月没下雨,地里的庄稼焦黄一片,都可以拿来生火做饭了。
家里人商量,想把屋子收回来,多养些鸭鹅,这种费粮食少的家畜,成长周期短,变现也快,养个几十只也不容易闹疫病。
李大娘合计了下月收入,怎么都比租给胡尾生划算。
所以就想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收回房子。
李大娘也觉得这样做不地道,但有什么办法呢?
大家都难,她总不能顾着一个外人,不管自己一大家子的死活吧?
胡尾生明显被她的话吓到了,久久没有开口。
让他搬走?
搬哪里去?
村里谁家有多的房子?就算有也不可能两百铜板一月租给他。
至于镇上,更不用说了,最便宜的单间也要五百铜板一月。
五百个铜板啊!
他不吃不喝一个月也挣不了那么多!
可房子是李大娘的,人家要他搬走合情合理。
胡尾生承诺会在半个月内搬走,然后转身回了屋。
一张左边高右边矮的四方桌子,一块木头桩子便是椅子,床是自己用藤条编的,上面还有毛刺。
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件冬衣,看着年头不小。
黄土砌成的墙上爬满了裂缝,有几处甚至手掌都能毫无压力的探进去。
这样的房子经不住几次暴雨冲刷,可也是胡尾生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住所。
少年从床底拿出一个陶罐,里面零零散散加起来还有一百来个铜板。
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挣更多的钱!
胡尾生突然想到前些日子那个小道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