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生到现在,他好像陷入了一场繁复又华丽的美梦中。
这场美梦给予了他一切未曾拥有的,也给予了他想要拥有的。
就像内里被腐蚀殆尽,连栖已经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躯壳,哪怕岑厌再碰着他,小心翼翼的修补着,他也终究会像裂了一条缝的壳,很快四分五裂。
但从苏醒以后,他空荡的躯壳开始被人慢慢地填补。
直至他的外壳不再那样容易碎裂。
岑厌是他的粘补剂。
而填满他内里的,从来不止只有岑厌。
星星闪烁着,连栖垂下眸。
他很害怕这是一场庞大的美梦,而这一切不过是仙女教主短暂施舍给他的,就像给辛德瑞拉那次短暂又华丽的出场。
他太过渴望。
他也许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高喊自己的愿望。
而美梦的代价,是最终都会消散。
树叶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在少年怀里拱了拱,似意识到什么,他呜咽两声,咬住了少年的袖子扯了扯。
连栖这才像刚回过神一样,低下头去看。
手腕上的冰凉不断提醒着他。
那条手链还在黑暗中隐隐泛着光,像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存在任何假。
何屏秋的声音还不断在耳边响起,连栖一下似被拉回到了现实之中,那一切的惊慌与怀疑被拨开。
只留下母亲温柔的,带着笑意的脸庞。
“宝宝,你还想接着读高中吗?”
想了许久,何屏秋还是把心中藏匿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一直担心那件事情过后,会给连栖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
这些天从没有人提起过,连栖看起来状态也很不错,但何屏秋仍然不敢确定。
她不敢去打赌。
但她也觉得,说不定连栖还愿意回去上学,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连栖身上所具有的天赋,她希望连栖不会错失他的天赋,也不会错失他想要的机会。
高中吗?
连栖不自觉摩挲着衣角,他楞楞睁着眼睛。
许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他一时间恍惚了下。
“宝宝,妈妈是想看你自己的意愿。”何屏秋思索了下,斟酌着口吻开口:“我不想剥夺你自由选择的权利,这是你本身就有的权利。”
“作为母亲,我希望你有能使用发挥天赋的余地。”
连栖仔细想着,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高中时候的详细记忆。
他好像只记住了温柔的林老师,回忆是大片的空白,记得最后他拿到了一所大学的通知书。
最后……
就是他在大学里,遇到了看起来温柔又体贴的杨则安。
想到这里,连栖猝然骤缩了下瞳仁。
他呼吸本能急促了一下,何屏秋本来就在注意着他的反应,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她拍了拍连栖的背,急忙问:“怎么了宝宝?别急,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