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他喊道,“那个家伙之前不是让你给我带了话吗?那句——[“游戏已经开始,我已经赢下了一局。”]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啊,是的!”中岛敦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也回忆起了之前遇见乱步先生同位体少年时的经历,眼前一亮的同时,他期待着问道:
“乱步先生已经知道社长他们在哪里吗?”
“嗯,我知道了。”江户川乱步的脸上不自知的浮现出了几分自信和骄傲。
中岛敦望着乱步先生恢复成往日神情的面庞,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发凉,虎的直觉让他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就好像他们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他咽了口唾液压下了心中的不安,让自己先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语气微颤的猜测:
“是同位体留给乱步先生的那句话中隐藏着什么提示地点的暗号吗?”
“不。”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那句话没有任何意义,充其量只是无聊的挑衅,有意义是他的让你给我带话的行为本身。”
他的绿眸中划过智慧之光,语气笃定道:“你给他买了一份早餐不是吗?打开你的钱包看看。”
中岛敦自那之后再没用过钱包,他惊疑不定的想,难道钱包里面会存在着什么提示地点的物品?
他连忙拿出被收在衣服口袋中的钱包,打开后在夹层发现了一张陌生的小纸片。
“这,这是——!?”
中岛敦满脸惊讶的拿出那张纸片,白色的纸片上面用有些歪斜的黑色字体写了一串坐标。
——很显然,这就是他当时遇见的那位同位体少年给出的线索。
他将纸片递给江户川乱步,一脸不解道:“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将纸片放进我的钱包里的?”
“大概是趁你将那份早餐递给他时。”江户川乱步轻哼一声:“那家伙倒是十足的犯罪分子,这种小偷小摸的伎俩都会……”
谷崎润一郎从中看到了希望,他迫不及待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社长和与谢野医生的所在之处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去救他们吧!”
“不,稍等一下。”
江户川乱步拿着纸条,绿眸死死盯着上面的那串坐标,沉默片刻后,他的表情变得阴沉的可怕。
“不会有那么简单的,那个家伙……”
他举起纸片,就着灯光看去,在光线下,纸条的下半部分赫然又浮现出了一串不同的坐标,在坐标旁甚至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江户川乱步拿着纸条的手在不断颤抖,他的耳边好似听见了血液在流淌的声音,原本清亮的绿眼睛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色。
看着江户川乱步一副气愤到极点的模样,田中英光快速瞥了一眼那张纸条,心下微沉,向其他人解释道:
“社长和与谢野医生应该是被分别困于两处不同的地点,而同位体这样做是为了……”
粉发少年说到这里时停下来,一脸不忍的看向绿眸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他咬牙说出:
“让乱步先生在二人中进行抉择。”
侦探社内的其他人纷纷瞪大了双眼,平日里和穷凶极恶罪犯打交道的经验让他们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同位体的那份险恶目的所在,但正因为此,才更是让人无法理解——
乱步先生的同位体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犹如一位真正的罪犯——
不,不仅如此,那是和乱步先生完全相反的极端存在。
江户川乱步稍微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内心,嗓音嘶哑:
“他想让我在社长和与谢野中进行抉择,如果我选择救下其中一方,另一方就会失去生命。”
中岛敦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这种抉择落在自己身上就觉得窒息,心中不详的预感在逐渐扩大,他有些慌乱的想着解决办法:
“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同时去救下他们二人……”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异常冷静:“没用的,他大概只要看见我做出抉择出现在其中一处地点,就会立刻杀死另一处地点的人;如果我不出现,他就将二人全部杀掉。”
谷崎润一郎也在努力的想着解决办法,他提出:“可以用我的【细雪】幻觉……”
“你们还不明白吗!?”
江户川乱步不顾一切的嘶吼着:“他就是我啊,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根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骗过他,而一但有任何闪失,社长和与谢野就会死去……我根本就不敢去赌失败的可能性啊——!!”
他十分痛苦的垂下头,承认自己的无能与胆怯是一件十分需要勇气的事情,但此刻的江户川乱步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了,他的内心已经被强烈的失去的恐惧填满。
侦探社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平日里如此骄傲自信的乱步先生失态成这般模样,让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但同伴死亡的威胁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人的心头,让他们也无法说出什么轻飘飘安慰
的话。
在一片无言中,几近被逼入陷入绝境的江户川乱步想起了粉发少年刚刚对他说过的话——
同位体的目的真的就仅仅只是想看他做出痛苦抉择吗?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想要借此达成的目的会是什么?
他试着放下一切,放下以往所坚持的所有规则与良知,在自己的思维中寻求同位体的答案,霎那间,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