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
朱允熥冷哼一声:“二哥当真糊涂!”
他一开口,便直怼朱允炆这个憨批。
而后又看向上方讲桌后的黄子澄,冷眼一瞥。
“大明百万将士为国戍守边疆,舍生忘死,护佑社稷,何罪之有,妄论其责,先生当真是朝堂大才啊!”
朱允熥这番话,说的满是嘲讽之意。
未等黄子澄发怒。
朱允熥又道:“此乃皇城大内,东宫学堂,我等皆为大明宗室,当不可以天下读书人并论。黄湜,尔为皇爷爷与父亲遴选先生,授课育人,本已荣耀之极,却不思其中道理,妄自非议,当真胆大妄为!”
朱允炆终究年少,当即开口反驳呵斥:“朱允熥!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朱允熥不甘示弱,周身气势一变,徒然拔高,怒目瞪向朱允炆,只一眼便将朱允炆吓得连忙倒退两步。
“二哥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朱允熥讥讽一声,才道:“二哥乃是我大明宗室血脉,却于朝堂文武有偏袒之意,二哥又意欲何为!”
一言而决。
朱允熥的目光微微的扫向学堂门外空荡荡的院子,先前他已经听到了外面有几道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却并未进来。
必然不是宫中仆役。
那就很可能是朱标来了!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压黄子澄,乃至于是朱允炆的机会。
他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
心中有计量,朱允熥顿时夸夸而谈起来:“尔先前言及前唐藩镇之祸,乃源自武将失控。然尔忘却前宋优待士大夫,致使国富却困局江南一隅,岳飞征北收复失地在望,却因朝堂奸佞,一十二道金牌召回,含冤而亡。”
“吾等为大明宗室,尔亦知晓其中道理。”
“大明宗室当不已文武而论社稷,天子更不以文武而论江山。”
“文官治国,武人开疆,文武并用,方为盛世可期。”
“偏武,则藩镇之祸可证。偏文,则弱宋前车之鉴。”
“我大明天子,大明宗室,不以文武而论天下,当以才论,以能论。居中宫,阴阳调和,文武权衡,定江山社稷,亿兆黎民。”
“二哥乃宗室子,却不知其中要害,偏重文持社稷,是要我大明江山重现弱宋之故?黄湜老儿,妄为东宫先生,却不知国家之重,妄议重文轻武,窃为私利,如何为人臣!”
“尔等言吾争夺小利,却浑然不知国家之大义,当真可笑之极!”
朱允熥洋洋洒洒,一番长篇大论,在这小小一方东宫学堂内,可谓是如那洪钟大吕,震耳发聩,令人目眩。
朱允炆何曾见过,往日里那个秉性懦弱的三弟,有今日这等伟岸气派,已然是被震得心神胆战。
上方的黄子澄,被朱允熥一口一个黄湜老儿,给骂的满面涨红。
当即咿呀呀的张口叫骂:“放肆!放肆!当真大胆!”
“老夫这便去宫中,面呈陛下,便是拼着老夫这身官袍,也要将你这小儿弹劾了!”
说将话也,黄子澄便以提起袖袍,就要迈步冲出学堂。
这时,一道人影,映入学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