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渐远,寂静无声。
赵浅浅展开自救,手脚都松动,关键是打开箱子,她找到锁扣,用力推,竟是开的。心下大奇。
爬出箱子,心里透凉,漆黑夜里,只有茂密的树林,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身上穿的是薄棉衣,站在这里,就算深夜,也感到闷热。赵浅浅茫然会,开始盘点自己身上的行头,除了一串钥匙,什么都没有。还好穿的是旅游鞋,适于山路行走。
夜这么深,不知这深山里有没有老虎,赵浅浅心想,自己得先找个避身之处。
抬头看向树梢,她脱下棉衣,绑在腰间,蹭地就往上爬,幸好小时在村里皮惯了,爬树掏鸟蛋的事也干过不少回。
她坐在树杈上,又饿又疲倦,从昨晚到今晚一整天都没吃,不饿才怪。现在的她身无分文,连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想到不可知的未来,内心迷惘。
夜半时,听到野猪的嚎叫,心里更是不安,不会有狼虎吧?就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间中,也曾小憩,始终不敢睡熟。
第一缕晨光透过树梢,掠过她的脸,赵浅浅用手挡了下,眼睛半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她要振作。
落地后,她把外套绑在腰间,找下山的路。她先理清思路,这座山应该不是旅游之地,至少她到现在没遇到一个人。山路净是泥沙,可见这座山非常偏僻。
她看着地上的行李箱,想了想,拎在手上,或许到集市上可以卖个零花钱。
山路陡峭,未经修缮,一路走下来,她心惊肉跳的,半途遇到一名猎人,肩上背着野兔和野鸡,想到这里人烟稀少,她不敢问路,倒是加快步子往下。
再走了一段,坡度渐缓,她想应该是快到山底了,还好没走错,也许是平常缺乏运动,脚都发软了。估摸着应该走了两个小时了。
见到马路的那刻,赵浅浅瘫坐在地上,终于知道什么叫重见天日。再见到路人长得和广东人相似,难道自己来到了广东,可路上为什么又要坐船?
路上人多,她胆子也大了,冲上前,逮住少男问:“请问这是哪里?”
少男睁大眼,噼噼啪啪说了一堆,然后,赵浅浅头晕了,她完全没听懂。绝非英语,也非俄语,更非日语,韩语。
赵浅浅找了树荫下呆着,心里推算,这里应该是亚洲,毗邻我国,像是东南亚那边的人。
饥饿困顿的她坐在箱子上,靠着树干打盹,醒来时,太阳正烈,燥热袭来,她索性脱了羊毛衫,就穿了一件单衣。羊毛衫和棉衣都装进了箱子。
赵浅浅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是条小道,路上有几家店铺,餐馆居多,自己可一路询问,万一有懂中文的,就可沟通。
一路问去,不管她说中文还是英文,都没人懂,赵浅浅快绝望了,最后一家了。
她走进去,店主是位四十岁的妇人,很热情地向她招呼,依然是听不懂的鸟语。
赵浅浅肚子传出奇怪的声音,她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妇人,妇人抿嘴笑,打开身后的柜子。
赵浅浅面前多了碟春卷,看模样,十分好吃,只是囊中羞涩,她舔着嘴唇,“我没有钱。”
里间门开了,一位十几岁的男孩朝她笑,“没关系,我请你。”
赵浅浅也顾不上客套,抓起就吃,吃了一半醒悟这男孩会讲英文,她心想,自己也不能白吃,“小弟弟,你们店里需要人手吗?我流落在外想找份工作。”
男孩朝母亲叽叽咕咕说了一遍,妇人很友善地点头。
赵浅浅接过妇人递来的水,“请问这是哪个国家?”
“越南。”男孩说。
赵浅浅懵了,越南,她竟然来到越南了。
这家店是国内俗称的大排档,早上卖早点,晚上卖宵夜,因附近有家大型棉纺厂,工人们夜晚喜欢出来消费。
赵浅浅住的房间在店铺后,非常狭小,比起深山的待遇,她非常知足。
店里有电话,只是不能拨打国际长途,赵浅浅身边没钱,也不好开口问老板借。
老板娘四十三岁,丈夫早亡,带着儿子生活,人很和善,在附近人缘挺好的。
赵浅浅不想给她添麻烦,就没开口,想等着月底领了工钱再说。只是夜深人静时,心里虚得厉害,一时想起林忱,一时有想到他妈。这事十有□是他妈干的,自己就算联系上林忱,又有多大意思?
他能为自己做主吗?他会去警局检举他妈?想想,都不可能,自己何必去自讨没趣。
想到好日子曾离自己那么近,近得一睁眼就能看到,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一时又想到小鱼,也不知她现在怎样?平心静气地想,如果自己不能和林忱在一起,她留在高瑞身边也未曾不可。
赵浅浅这一个月白日忙着做事,睡觉时想着林忱,有时也会挂记小鱼,只是每日想念的时间是递减的。
月底是收档时点发的工资,想去隔壁的酒家打电话又晚了,赵浅浅仔细欣赏了越南盾,压在枕头底下。一时难以入睡。
明天给谁打电话呢?
父母,姑姑,祝之娅,唯独故意漏掉了林忱。
一个月后的新海,林忱的一天。
早晨,林忱六点半被闹钟闹醒,他昨晚应酬很晚回的家,林忱闭眼了几秒,翻身下床。
漱洗,换衣,走到隔壁房间,旋开门,走到床边,拍拍小姑娘的脸,“小鱼,起床了。”
林小鱼醒了,却故意闭眼,不搭理他。
“小鱼,你今天不赖床,下午我接你放学,带你去哪里好呢?”林忱故意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