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是血,后背被玻璃扎进去。
身子倒下的那一刻,周斯宴的头靠在她的肩上。
地面上已经沾了很多血了,周斯宴再也没力气抬头看她。
宋忬潼压着生理上的哽咽不断喊着他的名字,“周斯宴,周斯宴”
“阿宴,你回答我”
警车已经包围了现场,两辆车相撞彻底毁坏,许父和闻江已经无路可逃了。
宋忬潼拼着力气握上周斯宴的双眼,似乎弄疼了他,周斯宴闷哼了一声,没想到那里也有伤口。
她捧着周斯宴的脸,周斯宴艰难地睁开眼看她,笑了声,“哭什么”
他抬手想给她擦眼泪,但手上满是鲜血,还混杂着些尘土,看到这就停住了。
宋忬潼看着他的手掉落,周斯宴像个傻子一样笑着,明明身上很疼,他做什么都撕扯着伤口。
还是想告诉她:“以后就没理由不和我好好在一起了,老婆”
他把心剖出来,把命借给她,这次她欠的可多了。
这次之后,命运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就不单单是一份爱情,他为她死过一次,而她也可以做到连命都不要。
宋忬潼唇边淡笑着,重新抱上周斯宴。
目光所及之处,她隐约从火场里看到个身影,只是在一瞬间,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好像什么都被燃烧殆尽了。
宋忬潼下意识皱了下眉。
她不知道周斯宴是怎么走出来的,但好在他活着出来了。
周斯宴拆线出院那天,宋忬潼在处理完宋家的烂摊子后,一大早就赶到医院替他办理出院手续。
后来推开周斯宴病房的门走进去,他已经将换洗的东西收拾好了,行囊放在床上,上面的拉链还没拉上。
他站在病床前,手里拿着面镜子。那是刚缝完针让家里阿姨拿过来的,周斯宴这几天总是照着镜子发呆。
他额角处留了条疤,三公分长度,但疤痕不深,平日里有碎发遮挡,也看不出什么。
而这次车窗大面积破裂,压在他后背以及胸膛,甚至大腿上的几条疤痕,都比较深。
宋忬潼大概这辈子都没法忘记,周斯宴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撕开衣服,裸露出大面积的皮肤,都是血淋淋的。
光是消毒药水,都用空了好几瓶。
后来缝合的时候,周斯宴仅靠他那一点清醒的意识让她到外面等着,不要看。
周斯宴当然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宋忬潼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自尊心还是别的什么。
心里挣扎之下,她当时只好站远了些。
周斯宴昏迷后醒过来的几天里,话变少了很多。
总是看着别处发呆,像是在想些事情,可具体是什么,他记不太清了。
他甚至忘了那天是怎么从车里逃出来的。
私下里也问过医生,只是告诉他不用急,或许等上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