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暴晒的。”赵霁赫挨近夏挽澜坐坡地上。太阳正烈。他也没戴个帽子,脸上明显起红。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叶斯力,叶斯力转身递给赵霁赫,赵霁赫推却,叶斯力说他带了水。他晃了晃,牵上两匹马到坡的另一侧更肥美的草地上吃草。
她给脸再抹了层防晒霜,戴上棒球帽和大墨镜,再把护颈微脖往上一拉,脸全给遮住。
他瞅了她一眼,“你遮得严严实实的,挺好,比看那冷面强。”
“赵总,这一片辽阔在你面前,这么漂亮的风景你不欣赏,盯着人什么面不面的。”
他站起了身,晃荡了几步,望向远处的山谷,“一片辽阔,多好,有些事,浮云,夏总还记着仇。”
“浮云倒是浮云,可那是块大乌云。我倒不记仇,可我总不能靠近同一块乌云,你说是不是?”
赵霁赫笑笑,“我老豆说我出生那天下大雨,我一落地天就晴了,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和我解释,说什么“霁”就是雨过天晴,一切赫然可见,他要是知道我成了别人眼里的‘乌云’,他这挫败感!”
“事与愿违,正常不过。”
这山上陆续来了其他骑马的旅人。几个结伴的女孩相互拍照,直叹景美,欢乐尖叫。
叶斯力过来问他俩:“我给你们拍照片嘛,好看嘛!”
“好啊!”赵霁赫连忙拿出手机调出拍照模式,递给他,一屁股又坐回她旁边,“叶斯力,帮我们来张合影。谢谢!”
叶斯力非常认真地找角度,连拍了几张,一个笑脸,一个头撇一边,墨镜下面无表情。
刚说乌云,乌云就来了,三人回程走到半路,下起雨,气温骤降。
“这天气说变就变。”赵霁赫走路落后了一截,从后面跑了过来。
夏挽澜和叶斯力都在马上,这会也都下了马。
“我们这里,天气就是这样,你上马嘛,我们走快点,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嘛。”叶斯力说。四周无处避雨,他自己穿的是防水冲锋衣,看赵霁赫穿得实在太少,也没带雨具,他还着急上,“很冻嘛,太冷了嘛。”
夏挽澜也拿出厚冲锋衣穿上,拉上帽子。见他冻得惨兮兮的,心一软,从包里拿了把雨伞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撑起这把烟灰色轻便小伞,举过头顶旋了旋,“这出门在外,还得靠夏总罩着。”
“赵总随性,说走就走。出来这野外,得防着点儿变不是?”她把“变”说了个重调,取了墨镜,终于露出那双杏眼,扫了一眼他已淋了个半湿的身,“走呗,淋了雨又冷,这滋味可不好受。”
他知道她意有所指,嘴硬,“不冷不冷。”
三人冒雨回到民宿已是中午。
七、八度的温度,赵霁赫这一回房就打哆嗦。他电话前台叫的午餐和咖啡,叫了双份,请他们帮忙给夏挽澜送一份。
他打开暖气,去淋浴间冲了个热水澡,对着镜猛吹头发,才看到脸的边角晒脱皮了,这又是暴晒又是雨淋的,他何曾想过如此狼狈。
前台萨雅接的他电话,她心细,送餐给夏挽澜时,还顺手从餐厅的花瓶里分出了几朵紫夹白的漂亮野花一起放托盘上。
下午雨一直下。
他坐在木屋基台上,喝着热咖啡,雨渐小,雪山云杉间起了云雾,几头马挨着栅栏在雨里悠闲,雨声从屋顶滴落基台,起先快速的有节奏的“啪嗒”声,渐渐断断续续。
隔着一段栈道,是她住的那栋小木屋,也在一片水雾迷蒙之中。
这样一片缭绕天地里,宁静包裹渴望,他往那边望了又望,就没见她出来过。
今夜的星光多好,你不觉得吗
下午六、七点,雨停,天清朗。老叶亲自开车来接他们去他那儿吃饭。
依山民宿老板尹山和女友阿依木刚到山上,也直接过来了老叶这。
夏挽澜没想到尹山这么年轻。他高大俊朗,一旁的阿依木显得小鸟依人。
大家见面就热聊起来,在广州他们住得还很近。
老叶边倒酒边笑说,“你们这都一个地儿的,一会得多喝几杯。”
聚一起的还有老叶的太太裴兰。尹山看老叶没给裴兰倒酒,给她补上,老叶紧张样,把她的杯子一把拿开,“她不能喝!”
“她怎么就不能喝!她比你能喝!”尹山去抢杯子。
老叶和尹山是一对见面就“掐”的活宝。他们这对忘年交,在这山上已成为一段佳话。
裴兰笑笑:“攒着吧,熬过十个月,我都给补回来!”
大家一听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纷纷举杯恭喜老叶和裴兰。
“你是老树开花又结果,老叶。裴兰姐的酒,你喝!你喝两人份!”尹山喜笑颜开。
“你小子尽整这些,这喝酒还得拖家带着口?下个月,你和阿依木办喜事那天,我就喝双份,哦,喝三人份!”
“那得随三人份子钱!”阿依木搂住裴兰的肩,笑开怀。
“啧啧啧,夫唱妻随。”老叶举起杯,“来吧,我们一起敬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赵霁赫和夏挽澜被老叶安排坐一起,这人家成双成对,双双有喜,热热闹闹地陪他们,赵霁赫倒是乐在其中,夏挽澜就很不自在。
这种微妙,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山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一男一女的,他们见得多了,没有感情上的纠葛,他们才不信。
兴致高涨,老叶微信视频连线起邓琳。
这手机屏幕往两人那一晃,邓琳就惊呼:“呀!赵总!你怎么也去t那了?你不会是追着我们小夏去的吧?”她确实意外,故意开玩笑挑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