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一早起来查看道观四周,走到河边用木棍敲敲硬度,做个记号打算解冻后捞条鱼。
放眼往上游方向看,隐约瞧见远处的河面上有个鼓包。老道士年龄大了眼神不好,往那边走两步才看清竟是个人!
脑袋破了个洞都快结成冰了。
他赶紧用木棍捞,发现捞不动冲着道观方向喊:“季夏,快来帮个忙!”
黎行,失忆了!?
季夏正在门前,用铁锹铲雪往路两侧堆方便行走,老道士声音传回道观,辨别是从后门河道方向传来,立马扔下铁锹穿过院子。
雪下了一夜,后门山上白茫茫一片足到脚踝高,一脚踩上去嘎吱嘎吱。
老道士该不会掉进河里了吧。
揣着这种想法,季夏步子跨地越来越大试图跑起来,然而没两步就被雪绊倒趴在地上。他忙爬起来,随便拍两下继续往前,顺着河道一路往北,都快走出青阳山了才发现老道士身影。
人好端端站在河边没掉下去,瞧见他来,手持木棍戳向河面凸起的鼓包。
“怎么跑这儿来了?”
季夏顶风往老道士身边走,空中忽然飘来几丝熟悉的味道,他突然停下,定睛去看老道士指出去的木棍。
“我来看看河面冻地咋样,就发现这儿躺着个人,脑袋还破了洞。你看,流出的血都快冻成冰棱子了。”老道士三两句解释完前因后果,道:“你力气大,帮帮忙把他弄过来,再这样下去就没救了……季夏?”
河面上的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仰躺着,血流满脸模糊了五官,季夏仍能一眼认出——是黎行。
他踉跄后退两步栽倒雪地里,狠狠抓了手雪。
闭眼缓了一阵,勉强站稳后拖动灌了铅的双腿踩到冰面上,走过去拉住人手腕准备将他拉起。
黎行身上穿的并不多,触及皮肤刹那就先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凉意。
老道士说得没错,再待在这儿最后只有给他收尸的份儿。季夏一度松手,搓热手掌再握住,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人从冻住的河面拉起来,冰面也即将随之崩塌。
季夏半托半抱着人上岸。
老道士赶紧取下身上的棉衣给人裹上,两指撑开男人眼皮又摸了摸额头,“得立马带回去。”
季夏拉过人手臂背到背上,颠两下侧过头,这才看清他半白的头发
。
原来不是积雪落在发间。
可是黎行按照人类的算法还不到33,头发怎么会这么快就白了?
季夏吃力地背着人往回走,偶尔停下歇口气,冷气一个劲吸进肺里,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没事儿吧?”老道士旁边时刻扶着,瞧他脸都白了,心再次紧紧揪起。
以往一棵树都能独自拖回道观的人,现在背个人三两步就要歇一下,可想他的身体衰败到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