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咣当——
江颂竹怔住,这是玻璃因强大力量撞击,产生的剧烈冲击声。
“拆家吗?”管良喃喃道。
他拧眉,摁灭烟,转身快步朝门口走,节奏透着迫切。
管良拉住江颂竹。
“松手。”
“二爷的事少管为妙啊,而且首领今天叫您一起去就是为了敲打,不能再掺合了,您忘记了吗,您的腿——”
江颂竹面若冰霜,“管良,你用不着一直提醒这条腿怎么废的,我比谁都清楚。”
江颂竹和江梵十五岁时崭露野心,不懂收敛锋芒,两人一脉相承,母亲健在,江归一被江之贤放逐到国外,仇丽舒视他们兄弟二人为眼中钉,没靠山的吴贞芳为自保设了一个局,利用江颂竹的善心救下江梵,再亲自叫人打断他的腿,一直拖到骨头坏死才把江颂竹救回来。
纸包不住火,江颂竹后来知道是吴贞芳策划,而江之贤全看在眼里,他选择揭过残忍的真实面,维持假象隐忍至今。
都说他不争不抢,君子淡如竹,果真人如其名。
是他不争吗?是还不能争。
隐忍能不能把他带向成功江颂竹不知道,但确实快把他推向死亡了。
他需要的,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所有人期待的模样。
江颂竹平静地说:“我忍够了。”
管良想到那日江颂竹在夜店外也是如此焦灼,他张了张嘴,“为什么因为陈小姐吗?”
江颂竹沉默着扔开管良的手。
他也不知道对陈窈是怎样的感情,只是今天产生了一种渴望,看到她被江归一带走时,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但因为她吗?
当然不是。
管良再次拉住他,苦口婆心、激动地说:“糊涂啊少爷!您不是查到了吗?她第二份资料都是假的!她父亲根本不是陈怀生!她就是个骗子!她不是好人啊!”
“好人?什么叫好人?江家有好人?”
江颂竹黑漆漆的眼显得脸愈发病态苍白,他没了耐心,反手拧住管良的腕甩开,利落转身,两条腿踩地平稳,没有丝毫瘸的迹象。
“管良,我不希望关于她的事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清淡,警告意味极浓的语气。
浴室的玻璃以中心开裂,破碎的镜面倒映着一张失神的脸,皮肤覆了层薄汗,眼尾、颧骨、鼻梁那片呈现被洗刷后的潮红色,黑眼珠微微往上翻,泪水不断地顺着睫毛滑落。
陈窈双手被反剪拉到背后,跪在盥洗台的双腿剧烈颤抖,脚趾紧紧蜷缩,她嘴里含了块毛巾,只能仰着头,含糊呜咽通过喉骨震颤传出身体。